原想砍了他的手,一摸腰間才想起佩刀在上堂前已經卸下。
竇慶倒在地上眼睛都直了,還愣在原地,方才那驚鴻一瞥的風光猶在眼前。
怎麼一個男子生得如此白嫩,真叫人心癢。
“據我所知。”
沈妤和竇慶聞聲,同時望向開口的謝停舟。
謝停舟衣袍上諾大一片水漬卻瞬間攥住了她的視線,這位世子大人可真是,喝個茶都能撒這麼多,指尖甚至尚在滴水。
謝停舟先是看了她一眼,森然的目光移到竇慶臉上,冷冷道:“你那匹馬是匹普通的馬駒,年不過兩歲,尚且還算是只幼馬。”
竇慶下巴張了又合,一口氣憋在胸口,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
江斂之遲遲不到,他怎麼斗得過北臨世子,竇慶只能打碎了牙齒和血吞。
三十兩銀子交付,竇慶一甩袖子氣沖沖地準備走。
“慢著。”
竇慶回頭,不明所以,“世子爺還有何事吩咐?”
謝停舟放下茶盞,“敢問劉大人,當街縱馬傷人是什麼罪名?”
劉撫一聽,謝停舟這是要秋后算賬的意思。
當街縱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無人追究那就是小事,一旦追究起來,那也是有律可循的。
竇慶哪懂什麼律法,縱馬而已,好多人不都這樣麼,于是他無甚在意地說:“縱就縱了,又沒死人。”
劉撫摸了摸額頭,心想果然沒這麼便宜的事。
當街縱馬按律笞二十,若是造成傷亡輕則拘役重則流放。
之前謝停舟讓按律法辦,他還以為謝停舟想給江家一個面子,誰知道那不過是個開始而已,早就算好了不讓竇慶好過。
劉撫不禁多看了堂下的時雨兩眼,心道這謝停舟還真夠護短的。
劉撫硬著頭皮道:“按律縱馬二十。”
今日府尹大人不在,他只是個府丞,這下沒在謝停舟這討著好,還會得罪江侍郎,他真是兩頭不討好。
竇慶一聽笞二十,這還得了?
竇家到他這一代,就他這麼一個男子,家里疼他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別說挨板子了,就連重話都沒聽過幾句。
此案本一斷完,可謝停舟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看樣子是要觀刑。
衙役即刻拖了凳子上來,兩名衙役一人一邊架住竇慶的肩膀將他壓在凳上。
“等等!”竇慶掙扎著,聲嘶力竭地叫著,“我表兄還沒來,等我表兄來了再說。”
劉撫看向謝停舟。
謝停舟對時雨道:“站過來,看清楚當街縱馬是何結果。”
沈妤抿著唇忍笑,站到他身側。
謝停舟可真夠腹黑的,三十兩換竇慶挨了頓板子,可真不虧,前世的仇也算是在今生報了。
第 78 章 拆穿
竇慶被打得一聲聲嚎叫,謝停舟本是個喜靜的人,這會兒也不嫌吵了,端著茶盞好整以暇地看著衙役行刑。
不時開側頭向時雨夸上一句說衙役巧勁使得不錯。
衙役一聽也不敢放水了,打得越發賣力。
重生回來,沈妤第一次覺得不窩囊,爽呆了,原來有權真的能橫著走。
事情一了,劉撫恭恭敬敬把謝停舟送到門口。
走出衙門,一馬車剛好停在了衙門M.L.Z.L.口。
車轅上坐著高進,那馬車內一定是江斂之。
沈妤腳步一頓,急忙背過身去。
這里只有一條路,要怎麼才能避開江斂之?
謝停舟側頭看她一眼,目光上移,江斂之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謝停舟目光深了回去,問她:“怎麼不走了?不是要退而求其次選江大人麼?”
哪壺不開提哪壺,沈妤知道他是故意的,抬眸看著他,目光中有請求之意。
腳步聲越來越近,沈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世子。”江斂之拱手道。
謝停舟緩緩道:“判決已下,刑也已經行過,江大人恐怕來晚了。”
江斂之本就是故意來晚,好讓竇慶吃點苦頭。
“不晚,相信順天府會秉公斷案。”
說罷,目光略微頓了頓,又看向謝停舟身旁背對站著的人。
沈妤如芒刺背,壓低了嗓音道:“殿下,我想起佩刀忘在了堂上,我……”
“佩刀?”謝停舟顯然不打算輕易放過她,“兮風已經替你拿了。”
沈妤欲哭無淚,聽見江斂之的腳步聲再次接近。
“這位便是在路上救下孩童的人?”江斂之問道。
劉撫聽了衙門口的差役來報,已經迎了出來,正好接上話,“回大人,正是世子大人的近衛。”
意思就是這是你倆的仇,千萬別找上我。
這人的背影給了江斂之一種熟悉感。
江斂之又往前行了兩步,每一步都踏在沈妤的嗓子眼上。
“你,轉過身來。”江斂之目不轉睛地盯著謝停舟身旁的人。
沈妤心底冰涼一片。
江斂之眉心一皺,朝他伸出手。
眼看就要碰上,正這時,沈妤手臂忽然被人一帶,謝停舟大氅一掀,兜頭將她罩在里面。
謝停舟低頭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我等你回去向我好好解釋,沈妤。”
沈妤整個人驀地一僵。
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謝停舟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低頭看著她笑道:“不過是臉上蹭破點皮,有何不好見人的,還同往常一樣好看。”
沈妤不知道謝停舟是故意說笑還是為了打消江斂之的疑慮,但她只能攥緊了謝停舟的衣襟,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又將她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