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還沒走到門口,守在廊下的護衛抬手一攔,“這里不缺伺候的人了,不能進。”
沈妤拿捏著腔調,不滿地問:“怎麼就不能進了?”
護衛上下打量著她,還當她是想要攀龍附鳳的花姐,壓低了聲音調笑道:“不是掌事派來的都不能進,里頭的人物可不是你能攀上的,姐兒要是不嫌棄,跟了咱們兄弟兩個也是一樣。”
沈妤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護衛個措手不及。
沈妤冷笑,“就憑你,也配?”
護衛刷一下想要拔刀,被旁邊的另一名護衛按住,警告地看他一眼。
沈妤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有一名宦官從連廊盡頭跑了過來,想來是通報來了。
沈妤一不做二不休,厲聲道:“我家世子在里面,你讓他出來。”
兩名護衛對視一眼。
盛京的達官貴人,今日摟的和明日摟的都不一定是同一個女子,看樣子多半是往常點過她,如今膩味了,卻又不甘心。
“方才已經說過了,掌事沒安排就不能進,趕緊走。”
“你跟她那麼多廢話干什麼?”
兩人說話間,沈妤趁其不備猛地朝兩人中間的縫隙穿過去。
她用了些巧勁,看似無力卻將人撞到了一邊。
沈妤一不做二不休,抬腳就踹開了廂房的門。
屋內歡聲笑語和竹聲戛然而止,紛紛朝門口望過來。
“你們怎麼守的門?”李昶厲聲呵斥。
護衛忙說:“這女子過來就往里沖,還打了小的一巴掌,非要往里進。”
李昶目光一轉又看向門口的姑娘,立時呆了一瞬,眼中閃過驚艷,雖然看不到面紗下的面容,但光看那雙眼就知生得極美。
他撫掌笑道:“這里的掌事也太不懂規矩了,這樣的美人,竟然藏到現在才拿出來。”
謝停舟本對這些事毫無興趣,隨意抬眸一掃,霎時愣在了那里。
他第一次見她穿女裝,一身煙羅輕紗披帛,青絲只以一根木簪豎起,面紗下的臉龐若隱若現,露出來的眉眼卻英氣凌厲,隱隱有幾分不高興在里頭。
謝停舟心想這模樣還真是趕來捉奸的。
沈妤冷冷望著,謝停舟身邊跪坐著一名女子,拎著酒壺朝她看過來。
教坊司掌事已趕了過來,看了一眼門口的沈妤,問:“你是誰?怎麼在這里?”
李昶疑惑道:“她不是你們教坊司的人?”
掌事太監仔細看了兩眼,教坊司人太多他也記不清,“你把面紗拿下來咱家看看。”
沈妤不動如山。
掌事伸手要摘,一個杯子砸在身上,落在地上一聲脆響,頓時嚇了一跳。
謝停舟慢條斯理地收回手,淡聲道:“敢用你的臟手碰她,本世子不介意親自剁了你的手。”
第 140 章 吃味
掌事連忙后退了幾步,說:“不敢不敢,既是世子殿下看上的,奴才哪兒有這個膽子。”
謝停舟看著沈妤,“既然已經找到這里來了,還不進來。”
沈妤提著裙擺,大步邁入房中,又覺得步態實在是太過英武,趕忙收勢,款款走到謝停舟身邊。
謝停舟斜倚著引枕,抬起頭瞧她,“不高興了?”
沈妤看著他,這不是很明顯嗎?這話讓人怎麼接。
謝停舟捉住她的手,笑道:“不過是出來喝個酒,什麼也沒干,怎麼就氣得話都不說了?”
他抹了抹她的手指,目光落在那一抹擦不掉的紅上,忽然用力一拽,沈妤猝不及防地跌坐進他懷里。
一屋子人都目瞪口呆。
不是說謝停舟如今好男色,前些日子剛從江府搶回自己的小倌麼?
今日在教坊司也不過多看了兩眼扶縈,說讓他做第一個摘花人他也無動于衷,怎麼如今轉了性了?
戲已被他演到了這里,沈妤一咬牙,拿捏著腔調輕哼了一聲,“你明明跟我說是見朋友,如今呢?見朋友非要上里來見,沒有妓子就談不了事了麼?”
她纖手一指,“還有她是怎麼回事?”
扶縈被她一指,嚇得往后縮了些許。
謝停舟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這是演上了還真吃味了?他一時片刻還真分不出來。
謝停舟握住沈妤的手,哄著說:“她不過就是個倒酒的,手都沒摸過,這就吃上味了。”
沈妤掙了掙,在他懷里扭了扭身子,“倒酒需要靠得那麼近麼?都快貼你身上了。”
“我這就讓她走行不行?”謝停舟哄道,擺了擺手讓扶縈退一邊去。
又對房中的李昶道:“子瑜見笑了。”
子瑜是李昶的小字,盛京的王公貴子里頭,他是算得上號的。
見謝停舟一副懼內的樣子,李昶舉杯至唇邊,哈哈笑了兩聲,“我原想世子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想不到也是性情中人。”
“軟玉溫香在懷,誰也不能免俗。”
謝停舟將沈妤攏進懷里,拿起一張帕子給她擦手,聲音不大不小,“生氣了讓下人動手就是,怎麼還自己動起手來了?打了手疼不疼?”
小郡王接了句,“我那兩個護衛不懂事,對世子的人冒犯了,回頭一定重重責罰。”
沈妤也不知他是在演還是作真,內心卻止不住地狂跳,謝停舟這樣的手段,問世間能有幾個女人能抵擋得住。
沈妤縮了縮手,謝停舟握住不松,側頭在她耳邊低聲道:“別動,手上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