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留提了褲子,三兩下躥上了一棵最高的樹,果真看著一隊人馬摸黑朝著營地靠近。
“風哥,有人來了。”他小聲說。
兮風瞬間警惕,剛準備警示,又聽長留道:“等等。”
“世子,世子妃。”長留飛快地往營地跑,嘴里喊著:“是蕭川他們回來了。”
沈妤的重點全放在后一句蕭川回來了上面,完全沒注意到前一句世子妃,飛快地走出帳篷。
謝停舟看了一眼長留,經過長留身旁時說了句:“帳里的雞腿,賞你了。”
長留樂呵著,這聲世子妃喊得真是值。
蕭川幾人渾身狼狽,回來就端著熱湯狼吞虎咽。
沈妤坐在了篝火旁看著他,“你們遇到了追兵?”
“沒。”蕭川囫圇道:“遇到了流民,差點把老子褲子給扒了。”
說完見謝停舟看了自己一眼,趕忙收起那副兵痞子的樣,嚴肅道:“大人,屬下一路查探,發現了追兵的蹤跡,他們扎過營的地方全是禁軍的尸體,還有蔣安被砍了頭掛在了樹上,下半身讓野狗啃得只剩骨頭了。”
蕭川咽下最后一口湯,“現場除了禁軍沒有別的尸體,我懷疑是蔣安和宣平侯起了內訌,宣平侯設計把蔣安的人全殺了。”
沈妤盯著火,“可惜我沒能親手殺了他。”
謝停舟站在她身側,他知道她想到了裴淳禮的死,于是手指搭在她后頸輕輕捏了捏表示安慰。
“你繼續說。”他示意蕭川。
“欸,是。”蕭川不隸屬謝停舟管轄,但他覺得這人氣勢逼人,總讓人不自覺矮上一頭。
“后來我們又循著他們撤離的蹤跡追過去查探,宣平侯的六萬人和南大營的人撞上打起來了,不過打的不算激烈,宣平侯邊打邊撤,往潞州方向逃竄。”
“潞州是端慶王的封地。”謝停舟說了一句。
沈妤抬起頭看他,“這樣正好給我們爭取了時間。”
“嗯。”謝停舟也垂眸看她,手卻沒有移開,“宣平侯邊打邊退應該是為了保存實力,南大營沒有后備輜重,求一個速戰速決,宣平侯只需要拖延時間就行了。”
兩人動作親昵,其余人只敢聽卻不敢看,要麼垂著頭,要麼盯著火。
除了長留直勾勾盯著,被兮風一把按下了腦袋。
“端慶王的封地有多少兵力?”沈妤問。
謝停舟道:“三萬,或許更多。”
“那宣平侯是想打下端慶王的封地,自立為王嗎?”
沈昭也聽聞消息走了過來。
“我看不然。”謝停舟收回手,在她身旁坐下,“他敢往潞州退,不怕陷入前后夾擊的境地,說明他篤定潞州是安全的,看來他和端慶王早有勾結,說不定替他訓練私兵也有端慶王一份。”
沈妤也盯著火,恨不得將二人架在火上烤,“那六萬兵,可都是用老百姓的稅銀和大周的糧倉養起來的。”
謝停舟道:“現在形勢于我們也并非全無好處,不論是哪一方都面臨著兩面的敵人,宣平侯要應付朝廷的兵,還得提防北臨,朝廷和我們也是一樣面臨雙面夾擊,互相牽制。”
“大周已經沒錢了。”沈妤說:“戶部沒銀子支撐打仗。”
蕭川點頭,“那咱們可以過一段時間的安穩日子了。”
他說完這話,卻見那三人的的眉頭都沒松開。
“大人這是在憂心什麼?”蕭川問。
第 205 章 傾慕
沈妤看向沈昭,沈昭接話道:“我擔心燕涼關。”
蕭川沒底氣地問:“去年世子不是已經將西厥人趕走了嗎?”
沈昭輕嘆了一聲,“安穩不了,去年是打走了西厥人,他們今年說不定又會卷土重來,西厥人靠游牧為生,冬日草場養不活人,如今大周動亂,入冬前西厥人恐怕會趁著這個時機洗劫邊境,搶奪錢財和入冬的口糧。”
沈昭常年駐守燕涼關,他說的多半沒錯。
“狗日的西厥人。”蕭川剛罵出口,又覺自己粗魯,撓了撓頭,“那個,我……”
“無妨。”沈妤起身,“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問你。”
蕭川起身跟上去。
長留看著兩人走遠,隨即看向謝停舟,“殿下你不去嗎?”
謝停舟橫了長留一眼,“我有這麼黏人?”
長留抿了抿唇,小聲說:“有的,不知道誰,這幾日離不得人,人家時雨走開一會兒就到處找人。”
謝停舟沒聽清,“你嘀咕什麼呢?”
“沒。”長留大聲說:“我是說咱們世子妃離不得世子,走遠了會想世子的。”
“世子妃?”沈昭說:“還沒成親呢。”
“將軍不要注意這些細節嘛,早晚的事,我提前喊著。”長留說。
謝停舟不想搭理他了,側頭瞧著沈妤和蕭川在一棵樹邊停了下來。
長留拐了拐兮風,“你看你看,眼珠子都黏上去了。”
謝停舟頭也不回,“我聽見了,兮風,給我堵了他的嘴。”
“大人找我有事?”蕭川停在沈妤跟前。
“嗯。”沈妤道:“這兩日你辛苦了。”
“應該的嘛。”蕭川笑說:“斥侯不就是干這事的麼。”
沈妤問道:“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沒有留在盛京,五城兵馬司的人是你去調的,也是你最先到,留下來保護太子你就是首功,何愁往后不能平步青云?卻偏偏選擇跟我走。”
蕭川一聽就急了,“大人這是懷疑我的動機?”
“并沒有。”沈妤淡定道:“若是懷疑你,就不會讓你去打探消息,既然往后要同行,我們不妨把話敞開來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