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才吃了幾天的飽飯?
但是容疏也能理解容瑯的心情。
畢竟如果她自己生身父母被人冤枉,她也能豁出性命去。
她現在的理智,無非因為她不是真的容疏。
“阿瑯,等你科舉入仕,有了話語權,才能談真相。”
弱肉強食,就是最殘酷的現狀。
少年緊緊握拳,心底默默發誓——他要入朝為官,查明當年真相!
晚上,容瑯屋里的燭火,很晚很晚才熄滅。
第二天,容疏早上沒喊他,給他在鍋里留了飯,讓他多睡一會兒。
鋪子進入正軌之后,她就不用容瑯幫忙了。
容瑯還小,讀書也好,習武也好,都要趁現在。
中午時分,昨日那位朱先生如約而至。
雖然他要了二斤豬頭肉,但是容疏實際上,多給了他半斤。
畢竟是先生,待遇不一樣。
可是沒想到,朱先生拿了包好的豬頭肉,轉身就走。
月兒忙道:“先生留步。您看,我這忙昏了頭,您給錢我都沒看到。”
朱先生頓下腳步,卻沒有掏錢的意思。
他把目光投向了容疏,意味深長。
容疏:???
你堂堂一個書院的先生,竟然要來吃白食?
然而畢竟這可能就是直接管招生的先生,容疏深吸兩口氣道:“先生若是今日忘了帶銀子,下次過來的時候一并給也行。”
朱先生拿著油紙包,高傲地離開。
容疏:“……”
她有一種沖動,不讓弟弟去白山書院了。
這種先生,她真的看不起,又能教出什麼好孩子?
可是她得忍著,就像現代家長一樣,有時候即使覺得老師做得不對,怒火中燒的時候,也得一忍再忍,權衡利弊,裝作沒發生,或者小心翼翼地跟老師交流。
畢竟,不是誰都有,隨便選擇學校的權利。
月兒嚇壞了,怯怯地道:“姑娘,奴婢是不是得罪了朱先生?奴婢是不是不該說那句話?”
都怪她太笨了。
“你沒錯。”容疏道,“咱們開門做生意就是為了賺錢,不是為了讓人吃白食的。這次就算了,如果有下次……我也不忍了!”
什麼玩意兒!
沒想到,朱先生第二天又來了。
這次,他林林總總,要了好幾斤鹵味。
然后他又想故技重施,直接拎著東西走。
這次,容疏真的忍無可忍了。
“朱先生,您忘了給錢;還有昨天的。小本生意,賒賬賒不起太多。”
她想好了,如果朱先生明年刻意為難弟弟,不讓他入學,她就去白山書院,找山長鬧!
她就不信,一個貪得無厭的先生,就能無法無天。
朱先生臉色很難看,“你不知道我是誰?”
“我不管您是誰,買東西給錢,天經地義。”容疏不客氣地道。
“我是白山書院的先生。”朱先生怒道。
他覺得這家孩子想入學,命脈就掐在自己手里。
他吃他們幾斤鹵味怎麼了?不識抬舉!
“別說您是白山書院的先生,就是錦衣衛來我這里買東西,都是一個子兒不能少的!”容疏寸步不讓。
外面的人都罵錦衣衛不好。
可是錦衣衛來她這里買東西,真的客客氣氣的。
人和人的素質,怎麼能差那麼多!
朱先生氣得把鹵味摔到柜臺上,轉身就走。
“等等!”容疏拉住他的袖子,伸出手來,“昨天的二斤,一百文!”
既然撕破臉皮,已經成為敵人,那銀子不能再損失了。
朱先生不想給。
容疏冷笑:“想吃白食,也得打聽清楚,我上面的人是誰!”
“是誰?”朱先生一臉不信。
他覺得容疏著詐他。
不就是個賣吃食的嗎,上面能有什麼人?
真有人,早去做更賺錢的買賣了。
“我店里,錦衣衛常來常往。”容疏冷笑,“我上面的人,姓衛,你自己想!”
“衛,衛ya……”朱先生到底沒敢喊出那個名字。
第29章 衛宴還是衛漸離
“聰明點就趕緊給錢!給你三分臉,你還真敢開染坊!”容疏痛罵道,“你算什麼東西!”
朱先生雖然不完全相信這話,但是到底也不想冒著得罪錦衣衛指揮使的風險。
所以糾結再三之后,朱先生像割肉似的掏了錢。
容疏收起一串錢,得意洋洋地拿過去給月兒:“怎麼樣,厲害吧!”
月兒眼神都呆了,一定是在崇拜她。
“姑娘,”月兒指了指外面,小聲地道,“衛公子來了。”
容疏往外一看,果然看到衛宴抱著小十一,站在門口。
這廝今日穿著狐裘,頭發用一根青玉簪子簡單束起,身材挺拔,氣質干凈。
只是,他臉色不太好。
“我說的可不是你。”容疏立刻道,“錦衣衛那衛……你知道吧。”
衛宴沒有搭理她,走進來對月兒道:“給我稱一斤素菜一斤雞雜。”
月兒忙給他裝。
“多放點雞胗,李嬸子喜歡吃雞胗。”容疏叮囑道。
說完她又覺得不對,挑眉問衛宴:“你是帶回家,還是自己吃。”
“我也喜歡吃雞胗。”
衛宴扔了一小塊銀子給月兒:“不用找了。”
容疏立刻道:“謝謝衛公子了!”
愛吃雞胗是不是?
記住了!
這樣大方的顧客,給她來一打!
衛宴見不得她這般得意,咬著牙道:“扯虎皮拉大旗好玩嗎?”
“還行吧。”
不見得好玩,但是好用啊!
“你以為錦衣衛那麼好說話,隨便被你利用?”
“我覺得他們都挺好說話的。”容疏由衷地道,“我也沒有指名道姓,也不會真有人傻乎乎地去求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