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疏卻歇菜了,這人怎麼不喊停?
她沒詞了。
小時候作文沒寫好,老大徒傷悲。
“……是你人好。”她訕訕地道。
情緒都渲染到這里了,大哥打錢。
“我既然提了,就不會少你的。”衛宴道,“等你成親的時候,兩千兩銀子會送來。”
容疏內心淚流成河:終究,是我不配了。
她就沒打算成親。
不過,為了兩千兩銀子,是不是可以考慮找個人假成親,先把銀子騙到手再說?
糾結難受的人,終于變成了容疏而不是自己。
衛宴意滿離。
“我走了。”他站起身來道。
“慢走不送!”容疏脫口而出。
衛宴那一言難盡的神情,讓她小小反思了一下,自己說這話是不是有點迫不及待。
下次別這樣了。
衛宴離開之后,容疏抱起阿斗:“快,給我壓壓驚!衛狗比你還狗!”
院子里的衛宴腳步一頓:“……”
他好像忘了和她算賬了。
她竟然敢稱呼自己是衛狗,好大的膽子!
罷了,天色太晚,下次再和她算賬。
衛宴怕吵到母親,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騎馬離開。
第33章 替嫁
這個深夜,注定有人難眠。
容國公府。
容國公夫婦,還有長子兩口子以及容萱,此刻正在正院秉燭夜談。
從宮里回府之后,容國公就把他們喊了過來。
“皇上有意給萱兒賜婚。”容國公道。
容萱臉色瞬時紅了一片,垂下眼眸,害怕自己眼中的喜悅被人察覺。
她這麼多年來,德容言功,琴棋書畫,樣樣修煉,汗水終于得到了回報嗎?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沒有定親,因為不想將就,因此受到了多少冷眼和非議?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皇上和皇后娘娘終于注意到她了。
一鳴驚人,揚眉吐氣。
容萱的心砰砰直跳。
她甚至開始幻想,難不成,自己能得到燕王妃的寶座?
也是,她除了家里落魄了些,哪里還差?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還有個姑姑在宮里呢;她嫁給燕王,也不是不可能。
容萱的親生母親,大夫人田氏立刻高興起來。
“我就說,萱兒表演劍舞那會兒,皇上還多看了好幾眼。”
容家大老爺容畊也激動了,“爹,該不會是燕王吧。”
“是個屁!”容國公現在正氣不順,見到兩口子這般,立刻發作,“皇上要把萱兒許配給錦衣衛那個衛宴!”
是那個鬼見愁的衛宴!
容萱抬起頭,一臉的不敢置信。
不是說好的要給燕王擇妻嗎?
就算不嫁給燕王,皇上身邊的青年才俊也勉強可以。
可是,為什麼偏偏要是那個人人唾棄的衛宴!
衛宴總是戴著面具,誰知道他是不是毀了容?
總之,她不要!
她辛辛苦苦這麼多年,不是為了嫁給衛宴那樣的人的!
容萱跪倒在地,眼含熱淚,楚楚可憐。
田氏過來抱著她嚎啕大哭起來:“萱兒,我可憐的萱兒……”
容萱閉上眼睛,淚水滾落,也遮擋了眼中的不耐煩。
她這個母親,真是腦子不夠用。
這種時候,如此大哭大鬧,只會讓祖父厭煩。
現在應該示弱,博取同情,以謀后續才對。
無語至極。
果然,容國公把田氏痛罵了一頓:“老子還沒死,你哭什麼喪!”
田氏哭也不敢大聲哭,嚇得直打嗝。
容畊哭喪著臉道:“爹,這可怎麼辦?我怕衛宴啊!”
容畊和衛宴,那是有過“舊恨”的。
容畊好賭,爛賭成性。
某次在賭場,賭性正高的時候,衛宴帶著錦衣衛進來抓人。
容畊沒回頭,嘴里喊著“押注押注”。
對面的人小心提醒他,有人來辦差。
容畊大大咧咧地道:“誰敢管我!我是容國公府的大老爺!”
話音剛落,一把刀就架到了他脖子上。
容畊嚇得一哆嗦。
“回頭。”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容畊握著籌碼,慢慢地回頭。
目光看到飛魚服,再看到衛宴那比寒霜還冷的目光時,容畊這個容國公府的大老爺,沒出息地——
尿了褲子。
這成為容畊這輩子都無法洗刷的恥辱。
可是他覺得不能怪他。
他哪里知道,那天衛宴是去抓旁人,自己只是被殃及的池魚?
他還以為,容國公府要被抄家了呢!
不怪他膽小,都怪衛宴太兇殘。
好在從那以后,容畊和衛宴,幾乎再也沒有交集。
萬萬沒想到,現在皇上竟然亂點鴛鴦譜,把自己女兒許配給衛宴。
不要!
容畊心里無比抗拒。
容國公見了長子沒出息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拿起手邊的茶杯就砸過去。
“沒出息的東西!但凡你有出息點,會是現在這樣嗎?”
容畊不敢做聲,心里卻想著,您要是出息點,兒子也不用受氣啊。
大家都是爛泥扶不上墻,啃老的人,誰也別說誰。
要說起來,祖父給您留下的家底,比您留給我的,那要好不少呢!
一直沒說話的容老夫人捏著手中的紫檀木珠串道:“你打老大也沒用,等著接旨吧。”
皇命不可違。
容萱對于祖母涼薄的話,心里充滿了怨毒。
是,爹不是嫡出的,可是祖母這般置身事外的態度,也太過分了。
然而她面上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
她在短暫慌亂之后,現在已經有了主意。
——還得靠自己,幸虧她一直多了個心眼。
容國公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頹然道:“沒想到,要把萱兒許配給衛宴,我真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