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皇上掌控之中。
皇上寫好了本子,其他人都得按照他的本子,登臺唱戲,錯不得一步。
皇上做了和事佬,逼著承平公主給衛宴道歉。
衛宴跪下:“微臣惶恐。”
最后,皇后出面,承平公主才不情不愿地說了句軟話。
說完后,她就把頭轉到一邊不理衛宴。
皇后萬般無奈,只能責令她禁足一個月,閉門思過。
一個月后,駙馬早就在流放路上,兩人也算徹底隔開。
承平公主拂袖而去。
衛宴卻很平靜,臉上也沒有埋怨之色。
皇上開口道:“你傷勢未愈,平身吧。”
皇后賞賜了衛宴一堆補品,然后道:“都是臣妾管教不力,才讓承平差點傷了衛大人這樣的中流砥柱。”
“娘娘言重了,微臣無礙。”
皇后又對皇上笑道:“說起來,年前皇上就叮囑臣妾,不能忘了衛大人的婚事;過年耽誤了些日子,但是臣妾一直不敢忘呢!”
皇上頷首:“皇后費心了。”
“多謝皇后娘娘。”
“等事情辦成了,你再謝過本宮不遲。”皇后笑容和藹,“皇上,您覺得容國公府的六姑娘,就是上次舞劍那個,是不是和咱們衛大人,男才女貌?”
皇上的神情,說明他樂見其成。
但是他摸摸胡子問道:“衛宴啊,皇后所說的容家六姑娘,你以為如何?”
衛宴低頭道:“一切單憑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
皇上指著他爽朗笑道:“看來這是愿意了。不著急,等節后,皇后再召容國公夫人問問他們府上的想法。這結親,結的是兩姓之好,皆大歡喜才好。”
皇后笑著應下。
衛宴心想,容疏的婚事,應該加緊腳步了。
皇上又問衛宴傷勢。
衛宴忙道不要緊了。
“不要緊,就陪著朕去城樓看龍燈去!今日上元節,好好熱鬧熱鬧。”
“是!”
衛宴陪著皇上出來的時候,就見到以秦王為首的四個封王的皇子都在。
他們是來為承平公主求情的。
皇上瞥了他們一眼,淡淡道:“今日過節,跟朕一起登城樓去。”
言外之意,晦氣的事情,就別說了。
眾王爺齊聲答應,無人再提承平。
皇上乘坐步攆在前,也不要幾個兒子隨著伺候,讓他們乘坐轎子跟著。
出人預料的是,秦王竟然開口,主動邀衛宴和他同轎,理由是衛宴身上有傷。
衛宴推辭。
皇上回頭道:“你也不必強撐,去和秦王一道坐吧。”
衛宴這才答應。
他面上沒有顯露出來什麼,心里卻已經千回百轉。
秦王和皇上,這又是什麼意思?
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他的精神都緊繃著。
在母親那里養傷的一個多月,是他過去幾年中難得輕松的時光。
雖然容疏也總是讓人出乎預料,但是還是令人身心輕松。
更別提,隔壁家常菜的香氣了。
秦王性情溫和,問了他傷勢,然后又替承平道歉,誠意十足。
衛宴只能說不要緊。
還好這段路并不漫長,眾人隨著皇上一起登上城樓。
天色尚未完全變黑,路上卻已經游人如織,燈火璀璨。
好一派盛世歡歌的場景。
只是,有些人永遠看不到了。
明明,這盛世是用他們的鮮血換來的。
衛宴目光放空,把所有情緒隱藏。
容疏、容瑯和月兒,此刻也擁擠在人群之中。
戰大爺說他不喜歡湊這樣的熱鬧,所以沒出來。
而方素素,今日盛裝打扮,去幫花船造勢——每年這一天,花魁們會在裝點得光彩奪目的牛車上爭奇斗艷,替自家招攬生意。
這一天,皇上的羽林衛也會從人群中騎馬而過,一眼望去,都是俊秀挺拔的美男。
這一天,仿佛尊卑都被模糊了界限,美和樂才是最重要的主題。
容疏等著看美男。
就是大家也這麼想,所以當聽說羽林衛已經從宮里出發的時候,道路兩旁摩肩接踵,大姑娘小媳婦翹首以待。
“姑娘,您的銀簪呢?”月兒忽然問。
容疏一摸頭頂,真沒摸到,頭發不知道什麼時候散落了一半,她都不知道。
感覺真的能把人擠懷孕了……
“可能丟了,沒事。”容疏在嘈雜的人群中大聲喊著和她說道,“不值什麼錢。”
快樂要緊。
“不行啊,奴婢回去找找!”
容瑯也舍不得,便和月兒一起回去找。
第46章 路遇小團子
不過容疏看了羽林衛這些男人,覺得似乎,也沒什麼好看的。
——可能看多了容瑯和衛狗,眼光也不自覺地被拉高了。
如果顏值即正義的話,那衛宴就不會再被罵了。
容疏覺得索然無味,于是打算離開,趁著這會兒人少去找容瑯和月兒,然后去吃那些好吃的路邊攤。
可是她低估了人流量,她發現想退,也退不出去了。
算了,等著吧。
正覺百無聊賴,她發現旁邊有個可可愛愛的白玉團子。
小團子四五歲模樣,白白凈凈,頭上扎著兩團小鬏鬏,穿著喜慶的大紅色撒金繡花襦裙,外面披著一件不算太厚的披風。
她被一個二十多歲、身材略壯碩的女子抱著,手里拿著一串冰糖葫蘆。
她已經吃掉了兩個山楂,露出一截削尖的棍子,歪頭想要繼續吃,被凍得通紅的小鼻子下,兩條清亮的鼻涕,都快流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