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將近半小時的高強度動作,讓他的腰有些隱隱發酸。
他收了笑,眼睫微顫,虛虛的靠在一旁。
不經意的眼神落在認真吃力的林堯棠身上。
不得不說,還怪有意思的!
……
一連兩日,江臨深都有去壕溝旁幫忙。
在安然累極的時候能夠搭把手,并不是只在旁邊看熱鬧,這讓她的心中有點小感動。
這些日子的努力并沒有白費,她對江臨深付出了一腔的赤忱,這男人回報了同樣的友情給她。
這份友情看得周圍的人眼酸不已。
就連田大奎都忍不住打趣他。
“深哥,你對小堯棠可真好啊!”
身上還帶著傷呢,都眼巴巴的過來替人干活。
江臨深云淡風輕的瞥了他眼,一塊濕潤的泥土砸在了田大奎的腳邊,“怎麼?沒幫著你干活心里不舒服呢?”
田大奎瞪大了眼睛,搖了搖頭道:“我可沒那個福氣!哪敢勞動你啊……”
女知青的眼風和刀子似的,還不活剮了他!
江臨深溫和一笑,解釋道:“好歹是在他家搭伙,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半大的孩子受苦吧,能幫一把是一把……”
他說得自然,田大奎也真的信了。
直到去倒泥土的他瞅見林堯棠一手一簸箕,兩筐土被他拎得穩穩當當。
田大奎瞬間覺得有些牙酸。
這小子這狀態!還叫受苦?
深哥對他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差點忘了這是一拳能打死野豬的存在!
安然一本正經的將自己的活兒干完。
準備早早的回家。
照目前這個進度,估計再有兩日就可以將這條壕溝加固砸開,讓分流的溪水從這里流進淮河的中下游。
甘甜秀早就在家里弄好了飯菜。
有湯有肉,只想著給女兒好好補補。
平日里斯文的安然破天荒的多吃了碗飯,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等到第二日清晨,江臨深早早的就在門口等待她。
“工程馬上就要做完了,你不用再去幫忙!”
江臨深站在門口勾起唇角,笑容里帶了幾分包容的溫柔意味。
“誰說我是去幫你了?我垂涎那滿工分,不行嗎?”
安然愣在原地,傻傻的模樣成功取悅了江臨深,他垂頭笑了起來,笑得身子都微微發顫。
這才大步往外走去。
安然氣急敗壞的跟在他的身后。
兩人還沒走到大豆地,就聽見了里面傳來的吵鬧聲。
安然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怎麼了?”
眾人圍作一團,盯著好不容易快要完工的壕溝。
只見被大家傾倒出來的泥土不知被誰又倒了回去。
幾乎填滿了半個壕溝,里面還摻了水。
一看就是有人搞破壞。
大家費了小半天的功夫才將那凝固的泥土摳了出來。
羅隊長的眉頭都皺成了川字,極為苦惱。
心里暗暗有了想要讓人值夜的想法。
可又不好大張旗鼓的宣揚,免得打草驚蛇。
他私下找到江臨深商量,安然聽了一嘴,毛遂自薦道:“羅叔!今晚要不讓我先來吧……”
“你?”羅隊長有點猶豫,畢竟這林堯棠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我家離這兒不遠,反正閑著無事……”
半大的小子總有發泄不完的精力。
羅隊長點了點頭,勉強應道:“行!那我安排個人陪你……”
“我陪堯棠一起吧……”
江臨深笑著切斷了羅隊長的后路。
警告般的瞪了安然一眼。
她毫不在乎的將眼神挪開,自己守夜,那是因為有了些猜測。
想起羅華春的話,她心中了然。
這渾水可不是她逼著江臨深下來淌的!
第 84章 我若是瘋狗,遲早咬死你
吃過晚飯后,安然和江臨深一左一右的出了村子。
守夜的事情只有隊長和他們自己知道,并沒有走漏風聲。
黑沉沉的夜,殘月高高的掛在天際,幾顆星子隱下點點光輝,豆苗地里一片寂靜,樹影都被拉成了各種扭曲的形狀,在黑夜里張牙舞爪。
安然二人躲在樹影下,白日里的熱鬧和繁忙此刻歸于寂靜。
安然咽了咽口水,只覺得這份靜謐似乎是能勾出人內心的恐慌。
沒有燈的夜晚,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她不自覺的向江臨深靠近了些,狗腿道:“哥……”
剛剛才發出一個音節,江臨深就將手指橫在唇邊。
“噓……”
“……”
這副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樣才更貼合他的本性。
安然的心中有疑惑,不解不快。
她使勁的扯了江臨深一把,低聲道:“你為什麼要跟著我一起來守夜!?”
安然忽略了自己的力氣,這一拽直接將江臨深整個人拉近。
江臨深的下巴磕在了安然的額頭上,兩個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江臨深沒好氣的將她戳開,語氣淡淡道:“那你為什麼要來守夜?”
安然沒有回答。
江臨深好整以暇的盯著她,接著道:“或者直接說,你懷疑誰?”
林堯棠的一舉一動瞞不過他的眼睛,這小子絕對是知道幕后黑手是誰,才會眼巴巴的跑來守夜。
安然瞟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覺得是誰?”
“你這計分員的位置如何得來的?”
江臨深風馬牛不相及的問出了這句話,兩人相視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前半夜風平浪靜,后半夜安然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