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她這麼痛苦,其實他覺得爽快才是吧。
山上正在修路,大小車輛都沒法繼續通行,他只能把車子停在山腳下,改坐纜車上去。
溫靜有些不太情愿,遲疑了好半晌,直到纜車已經滑到了他的面前。
慕煜行在身邊看著她,很自然地就把手伸給她,她猶豫了會,還是暗暗地一咬牙,握搭著他的手上車。
這里是F國最著名的地標之一,靠近山頂的位置建著一座蓮心寺,因為年年游客不少,而且F國的居民普遍信佛,寺廟里一年四季都是香火鼎盛的。
纜車到達之后,離寺廟還有一段距離,已經是隱約能聽到悠揚的佛音了。
慕煜行看著溫靜先是認真地洗了頭,然后點香,跪在佛前誠心地許愿叩拜。
這樣的溫靜,對于慕煜行來說同樣是有些陌生的。
在他眼里,她總是有些迷迷糊糊的,甚至以前也不相信這些。
溫靜跪了很久,久到連周圍拜佛的人來來去去的動靜都漸漸地感覺不到的是胡,這才終于把所有的心事說完,然后深深地拜伏在地上。
她本不信佛,但是這一刻,只有在這里才能夠讓她的內心稍微平靜一些。
第662章 他先跟別人結婚了
唯有在佛祖面前替那個已經不在的孩子祈求,溫靜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拜完之后,她找到寺廟里一位熟識的小師傅,捐了一筆事先準備好的功德錢,又提出想要供奉一盞長明燈。
由于長明燈都需要佛法修為很高深的人唱頌祈愿文,因此小師傅便是請她在堂前休息一會,自己則是進去請方丈大師。
過了好一會,那個小師傅才折返回來,抱歉地道,“方丈那里正好有位客人也想供成名等,我剛才進去幫他處理了一下事情,所以耽誤了些時間。”
又問道,“施主,你想替誰供奉長明燈?”
說著,小師傅拿出紙筆,請溫靜把名字寫下來。
她卻微微愣了愣,望著手里空白的紙張,只覺得悲痛一陣陣地蔓延。
是啊,她甚至都沒想過孩子的名字,它就這樣離開了。
微風穿堂而過,吹得溫靜手中的白紙瑟瑟作響。
小師傅見她呆愣著,試探地叫她,“施主?”
溫靜微微回過神來,這才道,“不好意思,我暫時還沒想好,我等會再來找你可以嗎?”
“好的,不過等會我要在大殿忙其他事,你有任何需要可以去那邊找我。”
“謝謝你。”
“不客氣。”
小師傅行了個禮就走了,其實他手上還拿著另一張紙,上面是寫了字的,溫靜在他轉身的時候無意間瞧見了上面的名字,頓時就僵住了,只來得及看見一個“慕”字。
師傅走后,溫靜站在原地沒動,許久之后才把手里的白紙揉成了一團,丟進了垃圾桶。
夕陽西下,院子里樹葉落了一地,陽光倒印下來落下了一片斑駁。
溫靜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身體很疲憊,思緒也隨著莊嚴的佛音飄得越來越遠。
一直到雙腿發麻了,他才終于見到長廊最盡頭的一間禪室終于有人走出來。
滿臉皺紋但精神奕奕的方丈陪著一個英俊的男人一同跨過門檻往這邊走來。
禪室的長廊每隔好幾米就有一根大柱子,上面紅色的漆剝落下來,早就不像是剛剛翻修時那樣的嶄新明亮。
溫靜靠在柱子的一側,所以方丈沒有看見她。
她看著他們在門口又講了好幾句話,方丈才重新回到了禪室里。
她沒有刻意回避,只是皺了皺眉,真的是他。
再想起小師傅手中那張紙上寫著的姓名,不由地心尖抽疼。
她遠遠地看著那張英俊的側臉明明滅滅地陷在夕陽的光影里,他的表情是一貫的淡漠,此刻就算是笑起來,也一點都沒讓人有溫暖的感覺。
如果孩子生下來,會不會也像他一樣?
胸口上像是壓著巨石,呼吸漸漸地變得難受,于是溫靜只是這樣靠著柱子,許久都沒有任何動作。
慕煜行告別了方丈之后,轉身走下了樓梯,只是卻又很快轉變方向,忽地就朝著溫靜的方向走過來。
她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發現她的。
明明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過來她這邊。
等到他漸漸靠近的時候,她才斂下所有的情緒,冷淡地道,“我要下山了。”
“一起走。”他的目光看著她。
長明燈的事,她沒有提,他也沒有說。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給孩子取了什麼名字。
下山的時候兩人沒有再坐纜車,石階很是蜿蜒,兩側盡是郁郁蔥蔥的樹木。
山上有些冷,夕陽的余光已經快要散去了,只剩下小半個橘黃色的光暈。
雙腳踩在堅硬冰冷的石階上,溫靜忽地停下了腳步。
她看著遠處的天際,那一抹殘陽在她的視線里最終徹底消失在了山谷之間。
空氣中的最后一絲熱度也隨之消散了,風吹在手臂上涼嗖嗖的,但溫靜似乎恍然未覺,只是愣怔地看著天空出神。
她穿得很單薄,四肢的裙子被吹得緊緊地貼在腿上,柔順的長發也在后背輕輕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