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風干的程度和顏色看,是近日剛蹭上去的。”安子琛抬手,蹭下那顏色,在手指尖摩挲。
香凝兒湊過去看了眼后說道:“這種胭脂的成色不錯,不易掉色,應是高檔貨。”
安子琛若有所思:“方宏譽病了這麼久,已經沒力氣親近女人了。是誰呢,在他的床上呆過?”
“檢查一下這幾個太太用的胭脂就知道了。”香凝兒邊說,邊很沒形象的趴在地上,直接掀開床底下的簾子,往里側張望起來。
她剛想開口要盞燈過來,眼前突然就亮了。
安探長提著油燈,為香凝兒照亮了床下,可以清楚的看到床下的場景。
香凝兒歪頭看了對方一眼,還挺有眼力的,她沒有說話,只是趴在那里認真觀察。
“糕點屑,就是在這里發現的。從里面的灰塵看,有拖拽或拖行的痕跡,如果你的推測是對的,柳云曾來過這里,就躲在這個床底下。
如果猜的不錯的話,丫鬟送進來的吃食,說不定都進了這個傻瓜的五臟廟。”
“那他會不會看到些什麼?”香凝兒喃喃自語著,床下沒發現什麼東西,她緩緩站起身坐到床榻上思考。
剛坐下后,床就‘咔嚓’響了一聲。
香凝兒愣了下,又抬起身子坐下,順便又搖晃幾下。
‘咔嚓咔嚓’的刺耳聲鉆進耳膜,十分難聽。
這床還真是不結實,咔嚓咔嚓的響,不會直接塌陷嗎?
香凝兒腹誹著,腦海里突然有靈光一閃而過,她又搖晃了幾下床后,明白了些什麼。
這個時候,展鴻和林初初走進來,展鴻的手里抱著一摞口供本,很遠就聽到他的大嗓門:“探長,這是整理好后的所有人的口供,您看一下。”
安子琛從展鴻手里接過本子,翻看上面的內容,要比之前記錄的詳細,看來自己對巡捕房這些警探們的敦促,還是很有效果的。
第7章 噓!別動它
快速瀏覽了幾眼口供內容,安探長總結道:“據伺候方宏譽的丫鬟所說,前天夜里入睡的時候,方宏譽還囑咐過她沒事別打擾到他休息。
那個時候,方宏譽還活著。
當丫鬟第二天早晨去的時候,方宏譽就躺在那里睡覺,她將藥碗和食物放下后就離開了。
去收拾碗筷的時候,已經是空碗了,她就拿著東西離開。
到今早發現尸體這段時間,她一共去送了三回藥和三頓飯,沒有和方宏譽互動過。
送進去的吃食還有湯藥,都吃完了。
在這期間,二姨太程琪去看望過方宏譽一次,時間是昨天中午。
她說見到方宏譽睡了,于是沒有打擾他就離開了,沒發現什麼異常的事情。
蘭水仙去過兩次,昨天的午后兩點,以及晚上臨近十點的時候,沒有和方宏譽說話,只是看到他鐵青著臉躺在床上。
蘭水仙晚上離開后,碰到了前去請安的方寒江,兩個人寒暄了幾句。
方寒江見方宏譽睡下后也就沒打擾,望了一眼就離開了。
大夫人王英華說她一直在自己的房里,沒有去見過方宏譽。
至于方溫浪,這段時間沒去見過他父親。”
聽著安子琛的話,香凝兒撇嘴道:“讓你說對了,這個方溫浪和他父親有很大的矛盾。”
安子琛點了下頭,繼續說道:“綜合上述信息看,可以鎖定方宏譽的具體死亡時間,是前天晚上入睡后,到昨天早晨丫鬟給他送飯送藥的時候。”
揚了下手里的口供本,安探長繼續陳述,“這個時間段里,是大家睡覺的時候,本應該都沒有時間證人。但帥府管家金海的口供,卻給王英華做了時間證人。
他說前天夜里王英華的風寒有些嚴重,總是咳個不停,管家給她找了藥送去房間,怕大夫人出事就一直守在門外,沒有離開過。”
“啊?”展鴻驚訝的開了口,“那這麼說,大帥吊死的尸體不是王英華放下來的?人也不是她害的?”
安子琛也頗為頭疼的蹙了下眉,依靠在身后的桌邊:“這個案子比較難定性,方宏譽如果是自縊的話,放下他尸體的人,和偷偷喂給他鴉片要加害他的人,不一定是同一個人。”
展鴻揉搓著自己的后腦勺,輕聲嘀咕道:“那這個金海管家,倒是挺關心大夫人的,深更半夜守在她的房門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兩個有什麼關系吶。”
在場的三個人都看向展鴻,展鴻被看的莫名其妙,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道:“怎麼了?我又說錯話了嗎?”
香凝兒笑道:“你沒有說錯話,這次說的很對。”
展鴻憨憨的撓撓額角,看向旁邊的林初初,剛想求表揚,突然一個影子閃過。
他吃痛的哎呦一聲,手背上留下兩道不深不淺的爪痕。
一只黑白相間的貓蹲在窗臺上,瞳孔呈針尖樣,十分焦躁的徘徊起來。
香凝兒定睛一看,是他們剛才碰到的那只,據程琪說是大帥養的家貓,叫小黑。
展鴻擼起袖子,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窗臺的貓叫道:“嗐?你這只貓,怎麼能隨便撓人呢?!”
作勢就要去抓那只黑白貓,卻被香凝兒制止住了:“噓——!別動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