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旗子,高高掛著,耀武揚威,格外刺眼。
“安探長,你喜歡我吧。”香凝兒突然用陳述的口吻,說著問話。
安子琛心口一跳,他也停了步子,安靜的看著對方,許久,才輕應了聲:“嗯。”
香凝兒轉過頭,看向安探長深邃的眸子,笑道:“我從你的眼里,其實已經知道答案了。但我現在……還不能和你在一起。”
她突然抬手,用纖細的手指,指向不遠處懸掛在最高處的那幾面軍旗,認真的說道,“等那里,只剩下一面旗,是屬于我們自己的,到時候,我就答應和你在一起。”
安子琛順著香凝兒的手指,看向她指的方向,沉吟良久,胸口的位置,有洶涌的情緒噴薄欲出,但還是克制住了。
安探長收回視線,落在目光灼灼的香凝兒身上,淺笑道:
“好。我這個人,記性不錯,會記得香法醫的許諾,到時候,你別賴賬。”
“到時候再說吧!”香凝兒快步往前走了幾步,沖安探長狡黠一笑,催促起來,“快走啦,安大探長!還查不查趙石了?!”
安子琛呼了口氣,他看著跑在前面的香凝兒,覺得心里順暢很多,他邁開步子,含笑跟了過去。
“探長,您又來了。”車夫們看到安子琛,都聚了過來。
發現這次安探長身邊,還跟了位美小姐,都互相擠眉弄眼,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安子琛沉著臉,介紹旁邊的人:“這是巡捕房的法醫,你們之前應該見過。”
車夫們適才收起笑,方想起香凝兒是誰。
掃了眼這里的人,安子琛問個子較高的那張熟面孔:“你們隊長,還不在嗎?”
高個子車夫嘆了口氣:“忘記跟您說了,我們隊長家出了點事,他婆娘前些日子得了急病,沒治好,在醫院沒了。
誰知道邪門了,尸體也跟著沒了,據說有人親眼看到,他婆娘詐尸了。”
香凝兒詫異的蹙緊眉心,嘀咕道:“我還以為是初初亂說的,沒想到還真有這回事。”
“唉~我們隊長魂不守舍的,拉車也挺危險,就讓他在家里歇幾天吧。”高個子車夫揉了揉鼻子,嘆息道。
他將手揣進衣袖,好奇的問安子琛,“探長,這次找我們,又是什麼事啊?”
“向你們打聽一個人。趙石,都認識嗎?也是拉黃包車的。”安子琛從衣兜里掏出半盒煙,分給這里的幾個車夫,詢問他們。
“趙石啊,我們都認識。這漢子是個光棍,家里有個老娘要照顧。”
“他為人怎麼樣,平時都和誰走得近?”
“他人還算老實,也挺本分的。在我們這里拉活,勤勤懇懇的,也不多話。”
“趙石這個人吧,沒和誰結過怨,但也沒和誰走的太近過。”
“他一般都是白天拉活,夜里不經常出來,因為老娘還需要他照顧著。”
“我知道他白天,經常在駐軍基地那里轉,能拉到很多外國軍官,還有些華僑,可以得不少小費。”
“唉,要是我,可不敢去那種地方亂轉,小費多,但也挨了不少揍,再把軍爺惹急了,連小命都沒了。”
“我聽說趙石前些日子,在拉活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一位軍爺的腿,被打了一巴掌,耳朵都出血了。
這才好了點,又開始往那片區域跑,要是我啊,早就躲得遠遠的。”
安子琛聽這幾個車夫你一言他一語的,心里琢磨起來。
從車夫那回來,安探長送香凝兒到了家門口,順便說了自己的想法:“這個趙石,也并非沒有問題。
他總是去洋人駐軍的地方轉……難道,只是為了多賺些小費?”
香凝兒聳了下眉毛:“也不是沒有可能,他需要錢。”
安子琛點點頭,還站在這里。
“我進去了,明天見吧。”香凝兒與他告別,轉身走進家門。
她知道,自己再不進門,躲在門后邊偷窺的于媽,就要開始給自己準備嫁妝了。
果然,香凝兒鉆進門的時候,就撞見于媽站在那里,染了風寒不在床上躺著,還趴自己的門縫。
于媽沖香凝兒笑道:“小姐,那位是不是上次報紙上的,俊姑爺啊?”
“什麼姑爺,不要亂說。”香凝兒想起什麼,從口袋里掏出一袋藥給她,“這是感冒藥,一日三次。”
于媽捏著藥袋,突然歪著頭想了想,對香凝兒說道:“小姐,我怎麼看那位姑爺,挺眼熟的。”
香凝兒脫下外衣,掛在旁邊的衣架上:“報紙上看到過吧,巡捕房的探長。”
“不對,那身影我總感覺見到過……奇怪了,怎麼一時想不起來了……”于媽摸了摸頭,努力回憶起來。
香凝兒不以為然的推她回屋子休息,好笑的哄道:“好了于媽,您快歇著養病吧。
我猜您啊,一定又是在夢里看到過安子琛,說我爸給您托的夢。”
“不是小姐,我真的在哪里見過他……”
“砰”的一聲,香凝兒將于媽的房門關上,在外面喊道,“您快睡吧!別總想著什麼姑爺了。”
香凝兒笑著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夜好眠
次日的天氣比較陰沉,有要飄雨的趨勢。
香凝兒來到巡捕房的時候,發現展鴻和安子琛已經到了。
安探長的辦公桌前,坐著一男一女,都緊張的低著頭。
香凝兒走到展鴻身邊,輕聲問道:“這兩人是誰?”
“爆炸的時候,尚衣閣不在的兩個店員,男的就是那個周師傅,周晨,負責運輸搬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