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吸一口氣,川島康扶著香凝兒,站了起來。
他輕聲詢問對方:“你現在,能自己走嗎?”
香凝兒吐了口氣,費力的抬手,摸了摸有些發燙的額頭,試圖邁開步子,卻身體發軟,立刻斜靠到一邊。
她搖了搖頭,沒有去倚靠川島康,而是扶穩墻面,瑟縮在角落,有意在躲開川島康的攙扶,避免和他有過多的肢體沖突。
川島康沒有惱意,眼神也柔和了幾許。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香法醫露出這副表情,有些狼狽,有些脆弱。
一副我見猶憐般的嫵媚,讓川島康溫聲安慰道:“我送你去醫院,不要怕。”
川島康脫下身上的大衣,包裹住香凝兒濕漉漉的衣服,抱起她,直接離開此處,去了附近的日偽醫院。
縮在窗外的安探長聽到外面的響動,長吁一口氣。
他強壓下心頭的不舒服,不敢怠慢,快步跟過去,確保香凝兒的安全。
順便窺視川島康的動向,以免他去倉庫那邊巡查,破壞了展鴻的行動。
………………
川島康站在病房門口,等醫生出來后,急切著語氣問道:“她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醫生摘下口罩,恭敬的回應川島康的話。
川島康輕推了下房門,偏頭看了眼躺在里側的香凝兒,又問醫生道:“她真的,服用過藥物嗎?”
多疑的川島康,向醫生確認道。
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一向聰明的香法醫,怎麼會著了劉木的道。
“沒錯,這位小姐的確服用了興奮類藥物,在海城不難買到。”醫生如實回答,“而且藥的劑量不算小,如果再晚來一些,對她的身體會產生危害。”
川島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沖醫生鞠了一躬:“多謝。”
他隨后推開門,走進病房,看向閉著雙目,躺在那里的香凝兒。
川島康拉開椅子,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等對方醒來,想了解清楚這件事。
冷靜過后,川島康有些后悔,當時就那麼便宜的殺了劉木,沒留下活口,聽聽看他怎麼說。
畢竟,買通一個巡捕房里的人,做他們的細作,有些困難。
劉木的死,對他而言,是一種損失。
香凝兒其實并沒有睡著,她一直保持著清醒。
心里面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自己,還不能睡。
她的身邊,有一個十分危險的川島康,不能掉以輕心。
川島康摘下了白手套,他看了看手套上染著的血,是方才斬殺劉木時,留下的血跡。
他順手抽出了腰間的武士刀。
香凝兒屏住呼吸,聽著耳畔傳來的刀刃出鞘聲,不敢亂動,也不知道,川島康要做什麼。
川島康認真的用手套擦干凈刀上染著的血,之后,直接把手套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眼里帶著憎惡。
不論他有沒有后悔,都十分憎惡劉木的這種行為。
居然想要越俎代庖,去觸碰自己想要得到的女人。
收刀回鞘,川島康的視線,落在香凝兒那只輸液的右手上,看著她空空的手腕,扯了下眼角。
川島康在口袋里,翻找出那塊在現場搜集回來的腕表。
審視著袋子里已經被摔壞的表盤,和部分散架的零件,川島康神情冰冷的,蹙緊眉心。
他端詳袋子片刻后,找到了那枚仿著零件樣式制造的竊聽器,顯然已經壞了。
從剛才監聽的聲音看,是被人摔落在地,之后又被踩碎的。
川島康的心頭,冒出了火氣。
他處心積慮,送出去的腕表,竟然被一個劉木攪局了。
這劉木,真是色膽包天,也大膽包天,竟然敢動自己喜歡的女人。
是想在染指過后,再偷桃獻禮,討好自己嗎?
川島康憤怒的咧起嘴角,把壞了的表,重新收了起來。
此時,傳來了敲門聲。
川島康偏頭看了眼屋外的方向,低聲道:“進。”
一個日本憲兵,推開門,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他彎腰,看了眼床上“昏迷”的香凝兒,在川島康耳畔小聲說道:“隊長,按照您的要求,現場搜查了一遍,暫時沒發現什麼疑點。
劉木的腦后,經我們的軍醫檢驗,有被人擊打過的淤傷,是新傷,應是剛留下的。
還有在浴缸里,撿到了劉木的配槍,很可能是在和香法醫掙扎過程中,不小心掉落進去的。
很遺憾,槍上沒提取到有效指紋。”
川島康瞇了下眼睛,問道:“劉木腦后的淤傷,有可能是香法醫在與他反抗時,造成的嗎?”
“軍醫還說不準,但造成他腦后淤傷的硬物,可以確認,是房間里的一個煙灰缸。”
憲兵如實匯報著情況,征詢川島康的意見,“煙灰缸上有血跡,而且上面有幾組指紋。
隊長,您看,有沒有必要和香法醫的,做一下對比?
排除現場還有其他人在的情況。”
川島康斟酌了片刻,他看著香凝兒的手,示意憲兵去取模具來。
他親自提取了香凝兒的指紋,遞給憲兵:“確認一下,如果真和香法醫對得上,我就沒殺錯人。”
煩躁的擺了擺手,川島康示意身旁的憲兵,可以走了。
憲兵沒有退走,而是繼續匯報道:“隊長,山本醫生醒了,您要去看一下嗎?
他對被我們監控起來的事,很反感,請求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