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驚堂:“……”
一臉嫌棄地將人撈過來放在自己身邊,讓她腦袋靠在自己胸前,然后拿了帕子,過了水就往她身上擦。
雪白的肌膚,鎖骨分明,只是偶爾有些地方留了些細細的疤痕。蕭驚堂記得,大概是狼林那回留下的,他當時可是一點沒留情,直接將她從馬背上扔了下去。
好像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杜溫柔就不一樣了,敢把他綁在樹上,敢大大咧咧躺在他腿上睡覺,回來還敢跟母親說要和離。
他一直以為她是欲擒故縱,后來才發現,杜溫柔是徹頭徹尾換了一個人。她說要和離,那就是真的想和離,想離開這蕭家大宅,改嫁給其他人。
手指微緊,他垂了眼眸,捏了捏她的肩。
不舒服地嘀咕了一聲,胸前的小腦袋蹭了他兩下,然后繼續睡了。蕭驚堂回神,伸手將她撈起來,拿大塊兒的絲綢將她整個人一裹,抱回了床上去。
天色已經大曉,外頭的管家扣門來催:“少爺,您該出門了。”
今日還有很多事要做,蕭驚堂披衣起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總覺得有點心虛,想了一會兒還是對外頭道:“你把那些事都推了吧,我不出去了。”
啥?蕭管家有些錯愕:“可三公子那邊……”
“替我告個罪就是。”
“……是。”
屋子里重新安靜下來,溫柔吧砸了兩下嘴,睡得純熟。
二少爺同二少奶奶終于圓房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蕭家,蕭夫人高興得合不攏嘴,轉頭就對旁邊的丫鬟素手道:“快去找找那套祖傳的羊脂玉首飾,咱們去西院瞧瞧。”
素手應了,正要去呢,一旁的蕭管家就道:“夫人別忙,二少奶奶一直睡著沒醒,少爺門都沒出,一直陪著呢,您現在過去也是不妥。”
一直陪著?!蕭夫人覺得今兒的太陽肯定是從西邊出來的,“哎”了好幾聲,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驚堂終于懂事了是不是?她終于不用每天為蕭杜兩家這搖搖欲墜的聯姻擔心了?
“你們傳令下去,今兒宅子里所有奴仆月錢加一兩,主子們都得兩匹雪綢!”蕭夫人緩了半天才道:“廚房也給我加菜,尤其是送去西院的,做得好吃些!”
“是。”眾人都是大喜,一瞬間蕭家就熱鬧了起來,丫鬟奴仆往來,臉上都帶著喜氣。
然而溫柔這一覺還是硬生生睡到了日上三竿,要不是屋子里的肉香太濃烈,她還不會醒。
茫然地睜開眼,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東西。
蕭驚堂躺在她旁邊,骨節分明的手指慢吞吞地翻著手里的賬本。不知道她睜眼是不是有聲音的,這人察覺到了,轉頭就盯著她道:“醒了?正好該用午膳。”
身子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了,溫柔撐著手坐起來,皺眉看了這人半晌,腦子里慢慢回憶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臉色難看得很。
心里一沉,蕭驚堂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道:“等會吃過飯,你去賬房支銀子,想買什麼自己去買。”
他其實想的是送她些禮物,但是也不知道送什麼好,于是說了這麼一句話。然而,這話落在溫柔耳朵里,簡直就跟陪睡了之后金主給她卡讓她去買東西一樣糟踐人。
“留著給你自己當棺材本吧!”沉怒地低吼了一聲,溫柔越過他就下了床,腿軟得差點跪在地上。
蕭驚堂被她這一句話罵得沒回過神,見她要摔,下意識地伸手就扶,結果手還被人狠狠甩開了。
“我自己會走,不勞操心。”拿了旁邊的衣裳穿上,溫柔一張臉冷得跟凍了十年的冰一樣,起身就要離開這屋子,然后才發現這是自個兒的房間。
桌上一大桌子肉菜,全是她愛吃的,折騰了一宿,她當真餓得要走不動路了,想了想,還是在桌邊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就開吃。
蕭驚堂起身,看了她半晌,低聲問:“你這是在惱我?”
豈止是惱,簡直是恨好吧?她順從是為著不傷著自個兒,不代表就是她的心意。這古代的種馬禍害了那麼多女人還不算,非拖著她下水?
一想到他那技術不知道是從多少女人身上磨煉出來的,溫柔就忍不住干嘔。
“你……”蕭驚堂很氣,瞪著她不知道說什麼好。禮物也不要,一起來還罵他,這女人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徹徹底底是他的人了?只要他不放手,她可是得陪他一輩子的。
“我想安安靜靜吃個飯。”溫柔道:“您最好別說話,不然邊吃邊吐的真的挺浪費糧食。”
比罵人,十個蕭驚堂綁在一起也罵不過她,溫柔心里太不爽了,渾身都是刺,就想扎死這畜生。
冷笑了一聲,蕭驚堂淡淡地道:“你討厭我,那正好,我也挺討厭你的,那就在一起相互折磨,看誰先堅持不下去好了。”
說罷,轉身就走。
溫柔一塊牛肉噎在嘴里,狠狠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不要臉的混球!
“主子。”疏芳有些擔憂地道:“二少爺畢竟是您的夫婿,您這樣說話惹惱了他……以后不好過的還是您自己。”
“我怕什麼?”摸了摸自己腰包里的銀票,溫柔底氣十足:“沒他養我也能活,憑什麼要忍著他啊?他做了這麼可惡的事,還不讓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