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凌挽眉更擔心的是溫柔那身子,這麼一棍子打下去,人還不打壞了?這幾日本就病著……
緩了好久的氣,溫柔終于從地上爬了起來,滿頭是汗,咬牙切齒地道:“真尼瑪沒人性,下手這麼重。”
“你說什麼?!”杜振良本就生氣,一聽她開口就罵人,當下就又提了棍子起來:“孽障!”
棍子高揚,卻沒能打下去,杜振良一頓,轉頭看了一眼抓著他手里木棍的人。
“我請二位來,不是只打罵人的。”蕭驚堂面無表情地道:“二位不如想想看,要怎麼處置此事?”
杜懷祖不樂意地道:“邊打邊處置不行嗎?她都敢出言不遜頂撞父親了,還不許父親教訓?”
“……”沒再說話,蕭驚堂只伸手扯了杜振良手里的木棍,扔去了院子外頭。
“怎麼?”上下打量他幾眼,杜懷祖皺眉道:“難不成就一年的時間,蕭二少爺就忘記當初允諾過的要娶我二姐過門,轉而對這個殺人犯動心了?”
“我沒有。”不耐煩地坐下,蕭驚堂道:“只是沒處置之前,她還是我蕭家的二少奶奶,沒有讓人活生生打死在這里的道理。”
謝謝啊,溫柔是感激他的,畢竟她這身子是真的扛不起了。不過她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看他一眼。
清清靈靈的眼神,不帶哀求,只有些痛苦,帶著謝意看向他,半點別的意思都沒有。就像被狂風驟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花,還不忘送給撐傘路過的人一縷香氣。
頓了頓,蕭驚堂更煩躁了。
杜懷祖冷哼一聲,眼睛瞇起來看著自家父親道:“這也沒什麼好處置的了,咱家理虧,讓人寫了休書,再把大姐送進衙門就是了。
至于二姐,咱們再派人找,實在找不到,就讓四妹過來蕭家吧。”
杜振良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聞言就點頭,看向蕭驚堂道:“溫柔不中用,也做錯了事,不配為蕭家妻。劉氏好賭成性,偷用家財,敗家成性,也不堪為杜家妻,今日當著兩家人的面,老夫休了劉氏,二少爺也大可休了溫柔,之后再迎杜家其他嫡女過門,我杜家會陪上千金的彩禮,算是謝罪,如何?”
蕭驚堂沒吭聲,掀起眼皮又看了杜溫柔一眼。
她除了罵那一句話,全程都沒有再說什麼,應該是心虛默認,也知道自己罪有應得吧。以前那麼伶牙俐齒說得他無法反駁,如今也跪在這里,任由這些人把她的生路全部封死。
若沒有良知,她哪里會這麼老實。可若有,又怎麼會做出殺人的事?
心里亂成一團,蕭二少爺冷聲開口道:“當真把杜溫柔送去衙門,恐怕會傷了杜家的顏面,杜伯父可有更好的法子?”
法子肯定是有的,就看蕭家的態度了,蕭家不肯輕饒,那杜溫柔的下場肯定就慘。蕭家若是好說,那他自然也有法子把這事蓋過去。
“二少爺覺得怎麼合適啊?”杜懷祖挑眉道:“這人不如就交給二少爺來處置?您說想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
肚子一陣絞痛,溫柔臉色更加蒼白,然而頭垂著,根本沒人看見。
第62章 沒有人性的人
“杜氏令我痛失摯愛,豈是一死就能彌補的?”蕭驚堂也沒看溫柔,只皺眉對杜振良道:“若是伯父舍得,不如就讓杜氏留在我蕭府,以丫鬟的身份,給我蕭家做牛做馬,一生一世不得解脫,如何?”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一驚。
杜溫柔是何等驕傲的女子,最看重顏面和地位,讓她離開蕭家出去為奴為婢都好,這蕭二少爺竟偏偏要她留在蕭家。昔日的少奶奶,如今的丫鬟,這樣的落差和顏面盡失,不如讓杜溫柔死了更痛快。
杜家兩個人對這個提議倒是沒有太大的意見,杜懷祖只試探著打趣了一句:“這對杜氏的懲罰是有了,可天天讓她在二少爺眼皮子底下晃悠,不是讓二少爺難受了嗎?”
蕭夫人皺眉看了這杜懷祖一眼,微微不悅,卻也沒什麼辦法,只道:“蕭家這麼大,也不是每個丫鬟都能見著二少爺,親家公子多慮了。”
“如此,那我也沒什麼話說。”杜懷祖聳肩:“只是從今往后我杜家要和這蛇蝎毒婦劃清界限,休書一寫,父親也會立即與她斷絕父子關系。她再做出什麼壞事,那可就不該咱們負責了。”
蕭夫人點頭,心里其實也沒底。以柔兒的性子,會不會打擊太大,做出什麼對驚堂不利的事來?可是,看驚堂這麼堅決,眼下情況又是一團亂,她還是等事后再與他重新商議為好。
于是她就低頭去看地上的溫柔。
不看還好,一看蕭夫人就嚇了一跳:“柔兒?”
溫柔捂著肚子,幾乎已經趴在了地上,臉色發白,頭發也被汗水濕透,貼在臉上,像極了水里剛撈出來的浮尸。
眾人都被蕭夫人這一聲驚得看過去,蕭驚堂一頓,皺眉道:“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我玩大麻花呢。”咬牙切齒地開口,溫柔喘著氣哽咽道:“能不能給我來個大夫先?再拖著我就真的會直接疼死了。”
這麼嚴重?旁邊的凌挽眉站不住了,幾步過來蹲下,看了看溫柔的氣色,皺眉道:“這幾日二少奶奶一直不舒服,藥也沒斷過,自然不是裝病,只是這會兒看起來更加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