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二去的,張順德對她也就沒了防心,甚至掏心掏肺的,告訴她自家父親在做大生意。
“什麼生意大啊?”她輕笑:“能大得過蕭家去?”
“你可別小瞧我爹哩,他做的東西可值錢了,叫什麼玻璃的,-吹一個能賺一兩銀子呢!”
一兩銀子?這對于尋常百姓家來說可算是個大數目,巧言有點吃驚,不相信地道:“你騙人吧?”
“我怎麼會騙你?”張順德有點急:“我騙誰也不會騙你。”
“那好。”巧言道:“你帶我去看看?”
張順德一愣,臉上有些為難。
巧言扁嘴,輕嗤道:“什麼嘛,就是想騙我。”
“那地方……我只去給爹送過飯,倒不知能不能帶你去看。”張順德撓了撓后腦勺,小聲道:“要不,今兒你同我一起去送,我就說……就說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兒?”
微微挑眉,巧言看了看他。
張順德臉漲紅,吶吶地道:“那地方看守很嚴,不讓外人進去的,進去看了也不讓多說,所以……這也是個糙法子。”
“好。”巧言笑了:“我就做你未過門的媳婦也無妨。”
張順德大喜,當真帶著她去了裴家瓷窯。巧言本來是好奇裴家在做什麼秘密的東西,結果沒想到去到那里,卻看見了杜溫柔。
沒錯,就是杜溫柔,跟著裴方物從旁邊的屋子里出來,笑瞇瞇地對人家道:“那這些麻煩事就有勞裴公子了,至于東西,我會做好的。”
裴方物頷首,眼神溫柔地看著她:“別太累了,反正這東西只有咱們這一處有,也不忙慌做太多。”
“沒事,反正張老五已經會吹玻璃了,先前做的瓶子賣得也不錯,有他幫忙,多做一點也無妨。”
巧言在遠處聽著,拉著張順德就藏在了一邊,等溫柔與裴方物走遠了,才笑道:“差點沖撞了大人物。”
“是啊。”傻愣愣地點頭,張順德道:“這裴公子可有錢了,對人也好,對他夫人也是寵愛有加。”
“他夫人?”嗤笑一聲,巧言道:“你是說剛剛那位嗎?”
“是啊,他們一起做那寶貝,讓我爹在這兒幫忙的。”張順德笑道:“你也聽見了,我爹能幫上大忙哩。你當真嫁來我家,肯定也是不愁吃穿,還經常能有肉吃。”
壓根沒注意他在說什麼,巧言只看著杜溫柔的背影冷笑。
好一個吃里扒外的女人啊,叫二少爺知道了,還有她的活路在?
如今裴家借著玻璃與蕭家作對,蕭家的生意整整被打壓了一個月,都是杜溫柔的功勞。巧言掐準時候回來了蕭家,與杜芙蕖一起,打算送杜溫柔一份大禮。
撫了撫耳發,巧言低聲對旁邊的杜芙蕖道:“二少奶奶可要讓人在側堂守好了。”
“我明白。”杜芙蕖點頭:“那麼多雙眼睛看著的,就不信誰敢來搶人。”
溫柔僵硬在原地,怔愣地看著她們的背影。
巧言把張順德關起來了?為了引張老五?
引張老五來能干什麼……也沒別的了,在蕭驚堂面前揭穿她幫著裴家做玻璃的事。
輕輕吸了一口涼氣,溫柔按了按心口。
有沒有什麼挽救的辦法?
沒有了,巧言與杜芙蕖來這一趟,已經把事情告訴了蕭驚堂。溫柔進去的時候,屋子像是寒冬臘月,空氣中都結了冰。
“……二少爺?”干笑兩聲,溫柔走過去問:“發生什麼事了?”
蕭驚堂抬眼,眼里如冰封萬里,凍得她關節疼。
“你最近很忙吧?”他開口,聲音里半點感情都沒有:“或者說,一直挺忙的。”
溫柔張了張嘴,也不知說什麼好,干脆就沉默了。
蕭驚堂失笑出聲,嘴唇上都沒什麼顏色,眼睛盯著她,目光里頭滿是芒刺。
“她們冤枉你了,你現在可以當著我的面喊冤。”深吸一口氣,他道:“告訴我裴家的玻璃跟你沒關系,你沒有幫裴方物來對付我。”
“……”
“不說話?”起身走到她面前,蕭二少爺看著她這低垂的腦袋,心里沉得厲害:“都不反駁一下嗎?哪怕反駁說,你沒有想著幫他來對付我,你只是想賺銀子贖身?”
溫柔苦笑,她一開始……的確是有想幫著外人對付他的想法,不然自己也沒法兒離開蕭家。在這種有權勢就可以遮天的地方,不是誰拳頭大誰才能說話嗎?
裴方物有野心她知道,只不過,也沒想到野心會那麼大。她要的只是離開蕭家,而他卻直接想毀了蕭家。
這不是她的想法,卻也是她在背后推波助瀾。
眼珠子亂轉,溫柔努力想找點話說:“裴方物是分了我不少銀子……”
“銀子。”蕭驚堂點頭:“就為了這個東西,你就站到了他那邊去?杜溫柔,我很好奇你每天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在伺候我?一邊跟我說軟話,一邊想著怎麼置我于死地!”
“也沒那麼嚴重。”溫柔喃喃道:“奴婢沒有要害死您的意思。”
“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眼珠微微泛起了紅,蕭驚堂暴怒了:“就算是養條狗,我喂它骨頭,它也不會咬我,你是個什麼東西?!”
蕭驚堂罵起人來是一貫嘴毒的,溫柔知道,也在心里安慰自己,沒事,畢竟是自己做錯了,他要生氣也是應當。
可是,蕭驚堂的怒火越來越大,罵得也就越來越狠。
“你喜歡他,那何必同我上床?不覺得惡心嗎?”冷笑一聲,他滿眼嘲諷:“殘花敗柳的身子,離開蕭家又能如何?你真當裴方物會一輩子對你好?若不是你有利用的價值,能從我這里探聽情報給他,你以為他會這麼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