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又哪里見過這等陣仗?
這京城的官差,可跟臨安縣的官差不一樣。
所以一官差開口,母子倆動都不敢動一下,又哪里敢承認他們就是官差要找的人?
但,嚴寬不承認,自然有人幫忙指認。
很快,官差就鎖定了嚴寬母子兩人。
最后,領頭的官差的目光落在了嚴寬身上,“你就是那個聲稱是嘉樂郡主未婚夫的男人?”
官差神情嚴肅,一絲不茍,很是駭人。
嚴寬悄然演了咽口水,“是——是小生,小生如今句句屬實——”
“甭管你是屬實還是不屬實,咱們先去衙門里再說。”官差冷聲打斷。
他負責找人,可不負責斷案。
斷案那是大人做的事情。
說罷,官差就準備上前抓人。
李春梅見這情況,立刻撒潑似的大喊了起來,“官爺,你抓我兒子做什麼?我兒子是秀才老爺,我們說的可句句屬實啊,你不能因為對方是郡主就這樣抓我們啊,這可沒天理啊——”
李春梅的喊聲尖厲,穿透人群。
官差只被李春梅喊得頭疼,忍不住爆喝:“行了,喊什麼喊?管你們是秀才老爺還是官老爺,只要我們大理寺衙門有人敲鼓鳴冤,我們都會前來帶人。”
官差這話說得十分的有底氣。
眾人也絕對不會懷疑官差的話,因為在京城誰都知道如今的大理寺卿的剛正不阿。
只是,官差說擊鼓鳴冤?
誰去擊鼓鳴冤了?
在眾人疑惑的時候,官差給出了答案。
“如今你們在這譽王府門前鬧事,嘉樂郡主已經去了衙門里敲響了鳴冤鼓,我們也是照例行事帶你們去問話,若是不依,可別怪咱們用強的。”
雖然官差這樣說,可李春梅還是想要開口,但是被嚴寬給攔住了。
比起李春梅一個無知的農婦,嚴寬到底是秀才,知道的也多一些。
于是,嚴寬行了一個書生禮,“還請官老爺帶路。”
官差見嚴寬識相,十分滿意。
接著,嚴寬母子被帶走了。
滯留的人見譽王府沒有熱鬧看了,也全都跟著往大理寺衙門里走。
這浩浩蕩蕩的隊伍,很快就吸引了人圍觀,然后隊伍就越聚越大了,加上大理寺門口本就有的那些人,最后大理寺衙門門口,竟是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情況,讓嚴寬母子兩人的心直打鼓。
尤其,在看到坐在堂前的宋瓊冰的時候,兩人就有些打退堂鼓的想法了。
此時的宋瓊冰雖然穿得普通,可那通身的貴氣,早就跟他們印象中的宋瓊冰不是一個人了。
光是跪在那里看著宋瓊冰,他們就深深感覺到一種壓迫感,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而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陣通報聲。
譽王、譽王妃、譽王府世子都來了。
王爺,王妃,世子,對他們而言,那更是天一般的存在。
都不用抬頭,嚴寬母子就感覺到了來自大人物的壓迫。
這一刻,他們是真有些后悔了。
不過,后悔對他們而言,那是短暫的。
畢竟宋瓊冰如今是怎樣的身份,他們會面對怎樣的人,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
知道還義無反顧,那麼只有一個原因:貪婪。
貪婪,讓人為之瘋狂。
所以,當仲常一拍驚堂木,問嚴寬母子為何冒充嘉樂郡主的未婚夫及家人的時候。
母子倆先是驚得一震,卻很快冷靜下來,并且配合默契,開始訴說冤情。
“大人,小生十五歲考中秀才后,便與駱家的——不,與曾經的嘉樂郡主定了親事,本來想等嘉樂郡主及笄就迎娶,可——六年前,嘉樂郡主就出了事……以至于小生至今未娶。”
李春梅也連忙道:“是啊,大人,我們有訂婚書為證的,我兒子當初沒有嫌棄郡主是破——身子不干凈了,也依舊等著郡主,只等著郡主嫁入我們家,可郡主發達了,卻是一腳將我兒子給踹了,我們母子覺得多年的心意被糟蹋了,這才辛辛苦苦才趕到京城來,想要一個公道,還請大人為我們做主啊。”
母子兩人,一唱一和,將一對被辜負的母子演的玲離盡致,就好似宋瓊冰是哪個女版的陳世美一般。
若非宋瓊冰是正主,她都要以為他倆說的是真的:是自己辜負了他。
尤其嚴寬,一副書生白凈的模樣,更是讓人忍不住相信他是正義的哪一方。
那些擠在前面圍觀的百姓們,更是個個都是一臉義憤填膺。
因為這些百姓只是尋常人,所以更能夠代入到嚴寬他們的角度去想問題。
試想,你死心塌地的去對待一個人,共窮苦,齊患難,可是那個人飛黃騰達了把你一腳踢開,你什麼感覺?
所有人覺得,宋瓊冰是那個負心人。
譽王夫婦以及宋恒,雖然不清楚情況,但是在聽嚴寬母子這一唱一和的說法后,幾人都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若非一開始就接收到了宋瓊冰的目光,他們現在都想上前踢人了。
什麼玩意兒?
就這樣一對玩意兒,還真當自己是東西了?
眼看著自己的家人氣得不行,宋瓊冰連忙安撫的看了幾人一眼。
而后,看向嚴寬和李春梅,冷道:“你們說的話,若是不屬實,可是得吃苦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