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把另一只鞋也踢掉了。
濕滑的地面特別冷,完全顧不得那麼多。
“易哥哥!你回來!”
車越行越遠。
她腳下一滑,一下朝前撲去。
頭暈眼花,摔得五臟六腑都移位了似的。
本來是能有點骨氣的,這一跤摔得銷魂,徹底憋不住了。
所有情緒鋪天蓋地的冒了出來。
“為什麼每次都是你離開?換我一次行不行?就這一次……”
她趴在地上,眼淚不值錢了,大顆大顆的往地上滴。
上輩子身份束縛著她,像只被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只能目送他離開,盼著他回來。
這輩子學業和年齡束縛著她,依然只能目送他離開,盼著他回來。
“為什麼每次都是我?我討厭你的背影!真的討厭死了!”
沒人聽,她像個傻子趴在地上,訴說給冰冷刺骨的風聽。
“你不是帶兵出征沙場,就是帶兵出征商場,如果終究不可以,這次可不可以換我離開?我只要這一次就好……”
“上輩子你騎著馬跑,這輩子你開著車跑,你怎麼不開火箭跑啊?你給我回來!我求求你……”
本來開遠的車,駕駛座上的人瞥了眼后視鏡。
他眉頭蹙起,急忙一腳剎車,停了下來。
摔倒在地的人兒,情緒失控的拍打著冰冷的地面,一句句控訴著他。
“我死都不怕,只怕你不要我了,你總是不守承諾,你說等你回來,可是你沒回來……”
“你讓我跟你住荷塘雅居,我說好的要永遠對你好,可是你說不要我就不要了……”
行駛出一百多米遠的車。
車門推開,男人長腿一邁,下了車。
他邊大步返回,邊脫了身上的西服。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一腳剎車,竟撿回了一條命。
他朝著摔倒在地的人兒飛奔過去。
剛跑出十幾米遠,身后的古董車突然油箱自燃了。
只是一瞬間,轟的一聲悶響,整個車就被熊熊大火吞沒了。
沈易背脊猛地一僵。
回頭一看車。
濃煙滾滾,火從幾個窗口往外躥。
動靜不是很大。
附近的幾個保鏢敏銳的察覺到了,迅速的趕往現場。
趴在地上哭的人兒,完全沉浸在悲哀里無法自拔,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還在不停地數落。
“你就是個大騙子,每次都說話不算數,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我也要跑了,再也不要等你了。”
沈易心跳停了好幾拍,只僵了一瞬。
繼續朝著摔倒在地的人兒跑去。
“萱兒!萱兒!”
而摔在地上的人兒不知道冷,徹底崩潰的狀態。
“我再也不要圍著你轉了,我再也不要聽你話了……”
一雙擦的黑亮的皮鞋映入眼簾,一件衣服包裹住她,一把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他似乎剛經歷了一場死里逃生。
但他的思緒不在這上面,又急又緊的詢問:“萱兒!怎麼了?摔疼了嗎?摔哪里了?”
沈樂萱愣了下……
沒想到他回來了。
她淚眼模糊的看不清他的臉了,大腦有點短路。
這時好幾個保鏢已經趕到了事故現場。
一看車自燃了,人沒事。
幾個保鏢腿一軟,差點嚇癱。
沈樂萱抬手不停的擦眼睛,越擦越模糊,覺得自己特沒出息,憋著好大一口氣。
就是這個兩世都讓她無能為力的大壞蛋,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她都想忘記上輩子那些破事了。
總不能腦殘的告訴他,上輩子我倆好,我爹殺了你,所以我倆沒能在一起。
她抬手摟住他的肩,張嘴就沖著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沒下狠心咬,但力度也不太輕,咬住就沒松口。
沈易渾身一僵,有些吃疼。
沒制止她,就讓她這樣咬著。
前面幾步就是荷塘雅居。
外面太冷了,他抱著她急忙回了荷塘雅居。
進屋了她才松口。
看見他脖子上一塊紫紅,被種了好明顯的一顆草莓。
她真的只是氣不過,連忙掙扎著要下地,找回了一點思緒。
“你突然要去哪里?你剛才真的嚇到我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好害怕……”
直到此時此刻她還不知道,剛才這一追,救了他一命。
“對不起萱兒,是我不好。”
沈易把她放在沙發上。
急忙開了空調,溫度調到了三十。
緊接著查看她的胳膊和腿有沒有受傷。
“摔哪里了?哪疼?”
“你剛才明明突然走了,都沒看我送的禮物,只有三天就要過年了,你要去哪里?”
沈樂萱真的鄙視死自己了。
面子這玩意兒是徹底沒了。
沈易低頭與她平視,輕聲說:“去見個客戶。”
這個客戶只怕是閻王。
“你騙人,公司都放年假了,這次你就不能目送我離開嗎?”
不等他回答,她指著大廳里從來沒養過金魚的魚缸,氣呼呼的說:
“剛好四年,一千四百六十天,那里面有八百三十四顆吸水珠,我等你一次,就丟一顆進去,不信你數數!”
那種吸水就會長大的小珠子,也叫水精靈,還有一個可愛的名字叫海洋寶寶。
她把這當成了跟他的小家。
等他回家一次,她就丟一粒小珠子進去,看著它慢慢吸水長大。
她都做好了一輩子等他回家的準備,是真的花了她不小的毅力和勇氣。
直到他讓她搬走的時候才意識到,是自己硬要錯誤的代入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