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屋子里暖融融的，一進去，就有宮女上前給他們解披風。

　　“兒臣參見母后，臣妾參見母后。”即墨寒和賀芷秋跪地行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大禮。

　　“不用多禮，趕緊起來。”太后娘娘說話溫溫柔柔，讓人把他們兩個扶起來。

　　沒等湯嬤嬤過來扶，他們兩個就自己站了起來。

　　太后娘娘慈愛得看著他們，對著小寶招招手，“小寶快過來讓皇祖母看看。”

　　即墨寒牽著小寶走到太后跟前，“母后，這是小寶，皇長子即墨宴行，未來的儲君。”

　　不管太后心里怎麼想，即墨寒首先擺正了他的態度。

　　太后看著小寶，慢慢得濕潤了眼眶，讓湯嬤嬤把小寶抱起來，坐在她的身邊，嘴里不停得念叨著，“好孩子，好孩子……”

　　賀芷秋覺得太后真的不像是一國之母，后宮甚至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她說話溫溫柔柔的，像是江南水鄉里嬌養出來的女兒家。

　　女兒家……太后眼里根本沒有那些久居后宮的老練和圓滑，從她身上，賀芷秋甚至可以看出天真和嬌憨。

　　也許是萬事不操心，她的長相極顯年輕，完全不像是能夠生得下即墨寒這麼大的人。

　　“你也是好孩子。”太后拍拍賀芷秋的手背，讓湯嬤嬤拿出一個盒子，打開，是一個通體透亮的手鐲，她遞給賀芷秋，“這是我母親給我的陪嫁，是我外祖母的遺物，現在我把它給你。”

　　太后套在賀芷秋的手腕上，又拉著即墨寒的手附在賀芷秋的手上，似輕松似欣慰得說，“你們兩個要好好的。”

　　從壽康宮出來，賀芷秋感覺心里悶悶的，太后是一個好女子，但她絕不是一個好母親。

　　一番相處，她大概能夠想象的到即墨寒小時候過得是什麼日子了，縱使有外祖家護著，不至于讓皇后之位花落別家，但終究是鞭長莫及。

　　皇宮里波瀾詭譎，稍有差池就是性命之憂，他不僅要為自己籌謀，還得護著太后，可想而知，他得有多苦。

　　“即墨寒，想不想出去玩？”賀芷秋吸了吸鼻子，眼角紅紅得像是在眼尾處抹了胭脂一樣。

　　“嗯？”即墨寒詫異得抬頭，懷里的小寶已經迷迷糊糊得睡著了，兩個人的視線交互，互相能感受到對方呼出的氣息。

　　“出宮。”賀芷秋又提了一遍，腳踢著地上的雪塊，天空中噗噗蘇蘇得又開始下雪了，“這段時間不是沒有宵禁嘛，外面肯定很熱鬧，你以前還沒有玩過吧，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怎麼樣，夠意思吧！”

　　“謝娘子！”即墨寒不是很標準得做了一個揖，逗得賀芷秋失笑。

　　即墨寒扯了扯披風，完全得包裹著小寶，伸出手，賀芷秋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里。

　　兩人往前走，即墨寒的聲音透著暖意，“先回宮安頓小寶睡下。”

　　“好。”

第127章 克制些許

　　每年除了過年這幾天，剩下的日子都會實行宵禁政策，所以來之不易的夜晚格外得熱鬧。

　　除了車夫，賀芷秋跟即墨寒這次誰也沒有帶，他們兩個稍微做了一些改變，從冷宮偷偷得溜出去，除了近身伺候的幾個人沒有其他人知道。

　　坐在馬車里，賀芷秋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宮道，黑漆漆的，看著很滲人。

　　她收回視線，“即墨寒，等過完三天年，我想回家一趟。”

　　“……好。”即墨寒想得是賀芷秋當時的事情實在是不光彩，這次回去正好跟家里人好好相處，“我跟你一起回去。”

　　賀芷秋挑眉，“來回距離不近的，你能騰得出時間嗎？”

　　不是賀芷秋善解人意，而是朝堂上的情況容不得他離開。

　　“可以。”即墨寒堅定得說道，再等他一段時間，等到收網，他做任何事情都不用這麼束手束腳得了。

　　“……好。”他能陪著一起回去，賀芷秋是很高興的，畢竟是自己的丈夫，外孫子都這麼大了還沒有見過父母正常嗎？

　　外面跟宮里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天地，商販游人，熙熙攘攘，絡繹不絕。

　　即墨寒讓人把馬車停在酒樓后門，然后帶著賀芷秋去逛夜市。

　　借著寬大的袖子，兩個人的手緊緊得握在一起，外人也看不清楚。

　　“即墨寒，看這個。”賀芷秋停在一個小攤販面前，拿起上面的臉譜給即墨寒看，“你要哪個？”

　　即墨寒剛想說隨意，又想起賀芷秋說得女子最討厭的就是男子跟她們說“隨意”了，他指了指一個小猴子，“我要這個。”

　　“那我要這個小兔子。”賀芷秋拿起猴子面具和兔子面具，然后示意即墨寒付錢。

　　即墨寒僵住了，因為他發現自己沒有帶錢，他壓根就沒有帶錢的意識。

　　賀芷秋秒懂，他調侃得看著即墨寒，“即墨寒，你不會是沒有帶錢吧！”

　　滿是肯定的語氣。

　　即墨寒的臉色由紅變黑，又由黑變紅，他尷尬得撓了撓賀芷秋的手心，壓低聲音說道，“我下次一定帶，下次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即墨寒微垂著頭，燈光瀲滟，他周身像是被鍍上了一層光芒，風華絕代。

　　黑沉無底的黑眸里，印著自己的倒影，賀芷秋感覺自己的心砰砰砰得跳著，像是要蹦出來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