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灼清疼的倒吸一口冷氣,眼淚順著眼角落下,她閉上雙眼,輕聲答道:“罪臣不敢!”
“不敢?那便是恨了。”楚熠俯下身來,微熱的嘴唇緊貼她的臉上,司馬灼清卻并未感到絲毫溫暖,只有徹骨的冰寒與無力。
他輕柔的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和血漬,動作憐憫而溫和,讓司馬灼清一陣恍惚。
只是,不及她反應,楚熠猛地拽住她的頭發,在她的痛呼聲中,一把把一封信拍在她的臉上:“你有什麼資格恨朕?司馬灼清,朕曾將你捧在手心,為你,朕甘愿拋下身份地位,只做你的璟勻。可你呢?你是如何回報朕的?你與宣王私相授受,郎情妾意,把朕耍得團團轉!就算朕奪了你的身子,你也不屑懷上朕的孩子。是不是在你心中,從來都只有宣王?是不是你只愿懷上他的孩子?”
“不!不是的!”看著面前這封信件,司馬灼清的心完全被恐懼塞滿。
是誰?到底是誰?是誰要害她?這封信又是誰寫的?
她反復將這封信看了又看,信中,宣王‘情真意切’的訴說著他與她之間的舊情,‘痛心疾首’的求她忘了他。
可她和宣王之間什麼都沒有,這是誣陷!這是針對她的一場陰謀。不,或許是針對她整個司馬家的一場陰謀。
她還記得剛從南疆回來時,楚熠就懷疑她與宣王有染。
當時她因為擔心父親,也沒有細想這其中的細節,如今看到這封信,她不由在想,楚熠難道只收到這一封信嗎?
若只因她沒有及時發現宣王異動,只因她之前在楚熠面前為宣王求過情,楚熠應該不會輕易懷疑她。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楚熠當時手里就已經有了確鑿的證據,所以他才會那麼生氣,才會那般狠心的責罰她。
“陛下,假的!這信是假的!臣從未與宣王通過信。對了,陛下還記得宣王與父親的信件嗎?臣已經查到線索了,那些信也全是他人假造,父親從未與宣王私通。陛下,這是針對司馬家的一場陰謀,從頭至尾,陛下都被騙了,陛下,臣……”
“你還要騙朕到什麼時候?”楚熠看司馬灼清到現在都還在狡辯,猛地拽住她的頭發,用力將她的腦袋砸在地上。
“看,你好好看看,這信什麼地方造假了?要不要朕把之前你與宣王寫的情書全都拿出來?朕真是沒想到啊!朕心心念念要娶的女人,竟然心里一直裝著別的男人。你告訴朕,你每晚在朕身下承歡時,是什麼感覺?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朕?是不是想著把朕從這龍椅上踢下去,好讓你的宣王登基為帝。”
“沒!沒有……陛下,求您,求您信臣這一次!”腦袋撞在冰冷的地上,生疼生疼的,可更疼的,卻是自己的心。
她不知道她和楚熠互換位置,當一件件證據擺在自己面前時,她會不會信他,但她卻敢肯定,她一定會給楚熠一次解釋的機會。
可楚熠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她早已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她不敢怨,也不敢恨,但她卻不甘心!
“陛下,我已經查到,父親和宣王通信所用的宣紙是同一種,造紙商也說,很大幾率是同一批。陛下您想想,父親在上京,而宣王遠在江州。上京的宣紙一般取自涇縣,而江州則是距懷縣更近,如果父親與宣王真有勾結,也不會用同一種宣紙,又用同一批宣紙吧!”
楚熠抓著她頭發的力道在逐漸減小,司馬灼清猜到他是聽進去了,她急忙抬頭,抓著他的衣擺,一臉小心的看著他:“陛下,臣自幼與您一起長大,臣就是背叛全天下的人,也不會背叛陛下!求陛下再給臣一次自證清白的機會,臣一定找到證據,一定……”
第21章 再入秋梨苑
“若朕給你機會,誰又給朕機會?”楚熠突然提起司馬灼清的衣領,那雙深邃的雙眸此時猩紅一片。
“司馬灼清,是不是在你眼里,朕就是個傻子,可以任由你擺布?”憤怒已將楚熠僅存的理智給吞噬掉,司馬灼清不得不承認,她猜錯了,楚熠如今已經不相信她說的任何話了,不管她解釋再多,都是徒勞。
她看著他,悲憫而無力,用力的搖著頭。
“不!陛下不是,我……”
“滾!”
他暴怒的呵斥聲穿透她的耳膜,單薄的身體被他用力甩下,身子從臺階上滾下,摔向地面。
司馬灼清只覺得自己被甩的七零八落,就連五臟六腑都要甩出來了,但身體上的疼痛尚在可控制范圍內,而心中的痛,卻讓她呼吸不過來。
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目光呆滯的遙望著高臺上的那一抹明黃。
她的璟勻,終于還是離他而去了。
風呼呼的刮著,天地間,一片寂靜。
司馬灼清閉上雙眼,什麼都聽不到,也什麼都看不到了。
她甚至想,就這樣死了,魂歸塵土,也是好的。
臺上,楚熠在她剛向下滾時眼中閃過一抹慌亂,慌張想要抓住她,最后卻只抓住了她的衣角。
他手掌無力的垂下,最后緊握成拳,僵硬著站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