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急忙將楚熠護在身后,又小心扶著楚熠坐起身,看著一旁司馬灼清嗜血的眸光,心中一顫。
“小將軍,你可知道,刺殺陛下是要株連九族的?”
“我的九族本來不就在陛下手中嗎?”司馬灼清嗤笑一聲,她知道,王福身懷絕技,有他在,她根本就不可能再殺了楚熠,這次既然沒殺了楚熠,那她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而等待她的,卻是數不清的責罰與凌辱。
“陛下,奴才去傳太醫。”
“不準去!”楚熠一臉虛弱的制止了王福。
王福無奈的站在那兒,進退兩難:“可陛下,您受傷嚴重,若是不抓緊治療,恐有性命之危。”
“這殿中有朕之前就準備好的金瘡藥,還有紗布剪刀一應俱全,至于包扎傷口,行軍打仗途中,軍醫不夠用,普通士兵都會簡單的包扎,阿灼應該也會吧?”楚熠已將滿腹的震驚與心傷收了起來,他直直的盯著司馬灼清,仿佛要把她整個人看穿,要將她此時決絕的模樣刻在心中。
“陛下就不怕我趁機殺了你?”司馬灼清像看傻子一般看著他,是她過去太仁慈了,讓他總以為她不敢殺他?
第105章 將這簪子拔了吧
楚熠卻一臉冷靜的睥著她,雖然他一身的傷,但此時他再次恢復成那個冷酷無情又君臨天下的帝王:“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嗎?”
楚熠由著王福將他扶到一旁的床榻上,看著跟著出來的司馬灼清,他擦了擦因為疼痛而溢出的汗水,虛弱卻也強硬的命令道:“過來!”
司馬灼清聽到他的聲音,并沒有動。
楚熠沒受傷的那只手用力拄在床榻上,慘白的臉上劃過一抹笑意,詭異而冷酷:“阿灼最好不要讓朕說第二遍,不然你監牢中的那些九族,現在就會因為你而下了地獄!”
“你總是這般卑鄙!”司馬灼清一邊說著,一邊朝他走了過去。
此時她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既然楚熠沒有將自己刺殺她的事宣揚出去,那就是給她機會。
但這個機會,卻是用她的族人,她所在乎的一切換來的。
為了那些無辜的家人,她會再次被楚熠掣肘,再次被她凌辱,再次被她踐踏在腳底。
只是,她還有選擇嗎?
剛才,她會那般不顧后果的刺殺楚熠,是因為被仇恨磨滅了心智。但如今,她已恢復理智,雖說她不后悔剛才的刺殺,但她卻不敢再拿自己親族的性命開玩笑。
何況,有了第一次,楚熠對她的防范就多了幾分,就算她再下手,也會以失敗而告終。或許,還會惹惱楚熠,讓楚熠更快的對她的親族下手。
“將這簪子拔了吧!”司馬灼清剛走到楚熠面前站定,就聽到他淡漠的聲音。
司馬灼清低頭,看著他那只鮮血淋漓的手,眉頭擰起:“你當真讓我動手?”
“快點!”楚熠的聲音不由又沉了幾分,因為疼痛,他現在整個手都在顫抖著。
王福早已取好了藥放到一旁,司馬灼清看著緊抿著嘴唇的某人,將他的手放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她的左手按壓住了他還在顫抖著的手背,右手已經握住了簪子的頂端。
“呲!”
“啊!”盡管楚熠早有準備,可突然的疼痛還是讓他疼的差點暈了過去。
鮮血噴濺,濺了司馬灼清一臉。
溫熱的液體遮擋住了眼簾,但她根本沒空擦拭,她飛快的從一旁拿起藥,灑在楚熠的手上。
“呃!”藥物的刺激再次讓楚熠控制不住的發出悶哼,他臉上像是被汗水淌過一般,薄唇也早已被自己咬破。
司馬灼清看著他凄慘的樣子,不知為何,竟覺得鼻子發酸。
小時候,楚熠調皮,會帶著她爬樹掏鳥蛋,有一次她因為不小心踩空而從樹上掉了下來,當時一根尖銳的枯枝插在了她的小腿上,楚熠當時像個瘋子一般,將她抱到了太醫院。
太醫當時要拔那根枯枝時,她害怕的整個人都在抖,她縮在楚熠懷中,哭喊著,不讓那些太醫靠近。
所有太醫當時都眉頭緊鎖,對她的舉動滿是無奈。
最后是楚熠實在不忍她再受疼,他眼圈通紅的看著她,一邊安慰她,一邊對她說著對不起。
那截枯枝最后是被楚熠親手拔出來的,她當時疼的就暈過去了,半夜還發燒了。
楚熠守了她一天一夜,最后趴在她的床榻邊睡著了。
自此以后,楚熠再沒有掏過鳥蛋,但也因為愧疚,他求父親責罰他。
父親雖是楚熠的師父,也對他心有埋怨,但也不敢責罰皇子。楚熠看出他的為難,又去求了先帝,也不知他對先帝說了什麼,讓先帝下了圣旨,準許父親杖責他。
這些她本來不知,因為楚熠受了杖刑后根本就沒有休息,依然衣不解帶的照顧著她。
是后來父親看不下去,對她說了真相,讓她勸楚熠去休息。
往事歷歷在目,可一切卻已物是人非!
眼睛酸澀的厲害,司馬灼清仰著頭,才沒讓眼眶中的眼淚掉下來。
“小將軍,您快給陛下包扎傷口啊!”王福看司馬灼清此時竟在發愣,急忙出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