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太子殿下來了
“碩帝以為你愿為我放棄那至尊之位,我就該感動,就該接受嗎?”
她嘴角劃過一抹荒蕪的笑容,滿目的嘲諷。
“可楚熠啊!你該是忘了,并不是什麼錯誤都值得被原諒,都能有懺悔的機會的。”
忽明忽暗的燭光下,她仰起頭,逼退了眼中即將涌出的淚意。
她說:“楚熠啊,你曾經那般欺我,辱我。我好不容易逃離了你的魔爪,可你為何還是不愿放過我?你如今這般不管不顧的只想留在我身邊,可曾為我想過?”
在楚熠慌張的雙眸下,她如水的眸光冰冷沉靜,沒有一絲感情,但字里行間,卻滿是對他的譴責。
“我如今是魏國將軍,你一個敵國皇帝卻想要留在我的營帳中,你讓天下人如何看我?讓魏國兵將,讓太子殿下如何想我?”
說到這兒,她突然嗤笑一聲:“或許你就是想讓太子殿下懷疑我,你怪我從你身邊逃走,你恨我背叛碩國,所以你如今才會裝作這般搖尾乞憐的模樣,讓我放松警惕,讓我將你留在身邊。”
“是不是待時機成熟,你便會將我再次抓獲,你便再次將我囚在你的身邊,日日凌辱?”
再次低頭看著他,司馬灼清那盈盈眸光中滿是對他的嘲諷與厭惡。
“不!不是!”聽她說的這些話,楚熠嘴唇顫抖,慌張的搖著頭。
“阿灼,難道我在你心里就這般不堪嗎?”
他眼尾通紅,整個人都帶著一抹悲戚破碎之感。
他抬頭,顫抖著雙手,小心的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我今日對你說過的所有話都是發自肺腑,都是真心實意的。
”
“你若是怕天下人誤會你,我便用我的辦法讓天下人信你。阿灼,若再沒有人懷疑你,若我再不是碩國皇帝,你是不是就能讓我待在你的身邊?”
“不能!”那微涼的手突的從他掌心抽出,她冷眼瞧著他。
“楚熠,你便永遠也聽不懂人話嗎?”
“我自然聽得懂。”他那雙鳳眸已破碎的不成樣子,聲音也是暗啞哽咽。
欠下的終歸是要還的,他曾經那般待她,他不信她,如今她不讓他留在她的身邊,便是對他最大的懲罰吧。
可他怎還會放手?
他楚熠這輩子沒有負這天下,卻獨獨負了她。
“我也說過,我會聽你的話。但阿灼,只除了這件。只要你讓我留在你的身邊,以后,我對你的任何命令都不會有絲毫違背。”
“但若是你堅持不讓我留在這兒,我也有我自己的辦法留下來!阿灼,我知你厭我,但我這輩子卻是賴定你了。”
“因為,若沒你,我便真的活不下去了。”
“冥頑不靈!”看著男人虛弱卻也倔強的樣子,司馬灼清一甩衣袖,再不與他多言。
她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躺到榻上:“明日我便將你交出去,你不愿離開,但你的臣子可都盼著你回去呢!你說,我該用你碩國天子的身份,為我魏國謀些什麼福祉呢?”
“我說了,我不會離開!我既說了不離開,你便沒辦法讓我離開!”
“那可由不得你。”再次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司馬灼清輕哼一聲,面朝里面,不再看他。
帳內,燭火灰暗。
她上了榻,他卻沒有找個舒服的位子休息,而是跪坐在她的榻前,雙目灼灼的盯著她。
上次與她同在一屋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這近一年的時間中,他總是一人孤寂的待在秋梨苑。
秋梨苑不大啊!可為何,他總覺得是那般的空、那般的冷?
像今晚這般,能守在她的身邊,似乎這麼久以來只在夢里出現過。
即使身體虛弱,傷口也疼的厲害,但楚熠卻一刻也舍不得合眼。
他怕一合眼,再醒來時,身旁又沒了她。
明月高懸,長夜漫漫。
這一夜,楚熠果然沒有合上過雙眼。而司馬灼清,也不似表面那般平靜。
她躺在榻上,卻一直睜著眼。
她能感覺到有一雙眸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但那雙眸光,已不像之前那般,犀利而帶有侵犯性。
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少年帝王終是再也回不來了。
他在她面前,卑微、小心、可憐,卻也可恨!
明日,只等明日,她便將他交出去。從此,山高路遠,司馬灼清與楚熠,再無瓜葛!
司馬灼清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她本以為楚熠待在她的身邊,她不可能安睡,但卻沒想到,她睡著了不說,竟連夢都沒做。
這似乎是近一年來她睡得最好的一晚了。
清晨的陽光灑了進來,司馬灼清剛一睜開眼,便見楚熠頂著他那雙還紅腫的臉頰,笑看著她。
“阿灼,你醒了。”
因一晚沒睡的緣故,他眼下的烏青似乎更重了幾分,臉色還如昨日那般蒼白,但他的精神卻似乎很好。
他溫潤的笑著,精芒盡消,仿佛只是溫潤如玉的鄰家公子。
“滾開!”司馬灼清并沒給他一點好臉色,她昨晚能留他在這兒養傷,已是對他最大的眷顧。
說到底,她心里對他,還是存了不該有的憐憫。
不然,她又為何會找軍醫救他?為何不在他白日昏迷時將他送出去呢?
“將軍,軍醫來了。”正想著這些,親兵已在帳外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