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宇齊離開后,殿中便只剩司馬灼清與楚熠了。
司馬灼清眉頭一直皺著,楚熠也沒有主動開口。
直到司馬灼清又喝了幾杯茶后,楚熠卻并未再次給她續杯。
司馬灼清滿臉不耐的看了他一眼,楚熠卻將茶水放到一旁,低聲說道:“夜已深,我伺候阿灼睡下吧。”
到魏宮后,除了第一日司徒靈妍吵著與司馬灼清睡在一起,之后的這幾日,楚熠都是留在正殿的。
當然,這并非司馬灼清吩咐,而是楚熠堅持。
司馬灼清倒是也開口趕了他幾次,但楚熠表面應了,到了晚上還是會出現在正殿,替司馬灼清守夜。
后來,司馬灼清便也由著他了。
反正楚熠就算睡在正殿,也是打地鋪,而且從不會發出任何聲音,不會擾到她。
楚熠沒再給她倒茶,司馬灼清倒也沒繼續堅持,她放下茶杯,直接往內殿去了。
“你當日是如何發現我并沒有死的?”在楚熠幫司馬灼清脫了靴子后,司馬灼清坐在床上問道。
楚熠將她的鞋擺放好,跪直身子道:“你‘死’后,恰逢太后在上京作亂,我便趕回去平叛,但司徒仲、喬宇齊他們都留在了上郭城,而且司徒仲在幾個月后就失蹤了。”
“這個我知道。”司馬灼清淡淡的回了一句。
司徒仲失蹤是因為他陪著她來到了魏國,也是在魏國,他發現他竟不是仲家的公子,而是大魏皇帝司徒立流落在外的子孫。
“司徒仲失蹤后,我便派人一直在找他,后來楚滄告訴我說在魏國發現了司徒仲的蹤跡,還說司徒仲身邊有一個常年帶著面具的將軍,不知來歷,不知姓甚名誰。
”
“難道僅憑著我身份神秘,你便猜到我沒死嗎?”司馬灼清并不太相信楚熠的話。
楚熠其實也不知該如何說出他當時的感覺,他總不能說他就是憑著直覺才猜到司馬灼清并沒死的吧?
“我不管你如何發現我并沒死,也不管你如今的乖順是發自內心還是裝出來的。
兩年!你在我身邊為奴兩年,之后我們的恩怨便一筆勾銷。
我會忘記與你的過往,也會坦然面對父親的死!
兩年后,你回碩國,不管你是繼續做你的皇帝還是做太上皇逍遙快活,都與我再無關。”
司馬灼清想的很清楚,從她向喬宇齊討藥假死藥的那一刻,她就不想再和楚熠有任何瓜葛。
可奈何,天不遂人愿,即使她已跑到魏國,楚熠還是不愿放過她。
既然如此,她便給彼此兩年的時間。
反正楚滄也說會在兩年后接回楚熠,折辱他兩年,就當他償還了曾經欠她的吧!
她不想讓自己的人生永遠陷在仇恨中,不想迷失自我,不能自拔。
放下,對彼此來說,都是解脫。
而楚熠,聽到司馬灼清再次說出再無瓜葛的話,依然覺得心里很痛。
但他卻沒有再反駁司馬灼清。
兩年,會發生很多很多的事,誰也不知道兩年后會是什麼樣子。
或許這兩年中,司馬灼清會原諒他,盡管這種結果微乎其微,但他不會放棄。
也或許,這兩年期間他會死在司馬灼清手中。
但不管哪種結局,他唯一確定的是,只要他活著,他就不會離開司馬灼清。
他已將司馬灼清弄丟了一次,往后,再也不會!
第225章 阿灼為何沒有真的割破我的頸脈?
夜很靜,或許是茶喝多了的原因,司馬灼清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他腦海里閃過那晚被打暈時的場景,想著她醒來后,司徒仲與她說過的話。
可不管她想到哪兒,都沒覺得司徒仲的話有任何漏洞。
但,沒有漏洞,會不會就是最大的漏洞。
不!不會!察覺到自己竟然在不覺間開始懷疑司徒仲,司馬灼清突然覺得心中慌亂。
司徒仲不會騙她,他只是意外發現自己被困火場,是他救了她,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對!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不該懷疑他。
反而是楚熠,直到現在,他也說不清他當時為何會發現她還活著。
還有,在江州,她明明戴著人皮面具,可他為何就對她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在戰場上,他甚至已經確定她就是司馬灼清。
后來潛伏進軍營,揭了她的人皮面具后,他的臉上也沒有一絲驚訝。
仿佛本該如此。
所以,她該懷疑的人是楚熠,甚至他這次費盡心思留在她的身邊,她也覺得他目的不純。
楚熠是皇帝,就算曾經他與她感情要好時,他也從未忘記自己君主的身份。
后來單憑幾封信,他就將他的家人全都下獄,也日日折磨她。
楚熠是那種將權力看的極重的人,兒女情長從來比不過他手中的萬里江山。
可這次,他卻為了她甘愿放棄皇位,甘愿在魏國為質,在她身邊為奴?
不!
她不相信他真的會為了她放棄天下,他一定有什麼目的,他一定有不得不待在她身邊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讓他甘愿放下尊嚴,放下一切。
他想干什麼?他到底想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