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入骨髓,壓得她完全喘不過氣來。
“喬宇齊,你覺得真的是我錯了嗎?你覺得我就該當之前的所有都沒有發生過?我不該為父親報仇?我就該永遠匍匐在他的腳下,任他欺凌,任他將我折磨的生不如死?”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何意?”冰冷的目光砸在喬宇齊的臉上,喬宇齊終是受不了,慌亂的躲閃開。
司馬灼清笑得張狂,她突然用力握住楚熠的下顎,雙目猩紅的盯著他:“楚熠,你告訴我,到底要我如何對你?你告訴我,我可曾逼過你?你告訴我,真的是我錯了嗎?”
“沒有!你從未逼過我!也沒有錯!錯的是我!對不起,是我讓你為難了。”
看著頭頂的女人,楚熠神色平靜。
他眷戀的撫摸著她的臉頰,手上的鮮血一滴一滴滴落地上,匯聚成一條小小的河流。
“阿灼,對不起,往后,我再不會讓你為難了!好好活著,幸福的活著!”
說完,楚熠再次認真的看了眼司馬灼清,似乎想把她的樣子刻入腦海。
“你要……”干什麼三個字還來不及說出口,楚熠就以迅雷掩耳之勢,一把拿起桌上的酒,倒入嘴里。
“公子!”
喬宇齊和紫芙都徹底驚了,司馬灼清也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他。
“你當真這般不怕死?”司馬灼清憤怒的瞪著他。
楚熠虛弱的笑著:“你賜我的東西,我豈敢不要?阿灼,死在你手中,我甘之如飴,并不覺得痛苦。”
酒杯砸落地上,酒水順著他的喉結劃入胃里。
楚熠瞬間覺得身上的力氣像是被人抽走一般,四肢五骸像是有萬千蟲子在啃咬著他的骨頭一般。
他緊咬著唇瓣,盡管拼命忍耐,可還是沒忍住發出了痛苦的悶哼聲。
“公子,張嘴!快張嘴啊!”喬宇齊急忙從醫藥箱里拿出一粒藥丸想要讓楚熠吃下,可楚熠卻只是緊咬著嘴唇。
他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著。
司馬灼清看到他這般,心中劇顫,終是忍不住紅了眼。
她直接掰開他的嘴,一把從喬宇齊手中搶過那粒藥丸塞進他的嘴里。
楚熠整個身體像是被水洗過一般,烏黑的頭發披散開來,幾縷發絲粘在他的臉上,狼狽而脆弱。
嘴唇早已被他咬的出血,他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那雙漆黑的雙眸中此時沒有一絲神采,只剩一片破碎與死寂。
司馬灼清讓紫芙幫忙取的藥名為軟骨散。
軟骨散,顧名思義,軟其筋骨。
服用了軟骨散的人,身上力氣就像是被人抽干一般,別說使用武功,就連稍微重一點的東西都拿不動。
另外,此軟骨散中還加了一味毒藥,此毒發作時四肢百骸都會劇痛難忍,若是不服食解藥,很多人會受不了其痛而自殺身亡。
這才是軟骨散最歹毒的地方。
“把他扶到我的房間吧!”
看到楚熠此時凄慘的模樣,司馬灼清終是于心不忍。
她坐在窗前,目無焦慮的盯著天邊殘缺的月亮。
喬宇齊和紫芙都進了房間為楚熠診治,司馬灼清卻沒有踏進房間半步。
她知道楚熠暫時沒事了,但軟骨散只有發作三次以上,等毒性完全激發后,才能服用真正的解藥。
說是解藥,倒不如說是以毒攻毒。
第三次服用解藥后,大部分人都會撐不住兩種毒藥在體內的沖擊。
據記載,能堅持發作三次以上又服用解藥后真正解毒的人,寥寥無幾!
司馬灼清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她剛才為何就讓紫芙向喬宇齊討藥了軟骨散,她想不明白,難道她對楚熠的恨當真如此強烈嗎?
看著他被自己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的心也會痛。
可如果不懲罰他,她又如何對得起父親?對得起自己?
他曾那般折辱她,就算如今強留在她身邊為奴也心懷叵測。
司馬灼清,不要心軟!千萬不要心軟,這些都是他該承受的,是他咎由自取。
說不定……說不定他只是裝的呢?那人慣會裝可憐,明明他身體已經康復了卻還死不承認。
司馬灼清,別被他再騙了!
司馬灼清,不要可憐他!
他不值得!他不值得!
第233章 燥癥發作(一)
司馬灼清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自己,夜色朦朧,桌上的酒水越來越少。
灼灼燭光下,司馬灼清笑著、哭著……
她從沒有這般糾結過,從沒有這般難受過。
心里像壓著一塊巨石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前路漫漫,她不知道她的心到底該去往何處?
她不知道,她到底該如何與楚熠相處。
“轟隆隆!”
后半夜,雷聲陣陣,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砸下。
司馬灼清被雷聲驚醒,她猛地坐直身體,坐在桌前的身子瑟瑟發抖著。
“轟隆隆!”
電閃雷鳴,一道閃電打在她的臉上,她臉上毫無血色,蒼白的面容在閃電的映照下如同厲鬼一般。
她抱緊膝蓋,縮在角落中,像是一個被所有人拋棄的孤魂野鬼一般。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中砸下,她害怕的瑟縮著身子,不知活著為何這般難?
她自問這輩子從未做過什麼虧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