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楚滄只好再次折返追了過去:“清姐姐,皇兄真的已經睡下了。”
司馬灼清到了里屋時,楚熠正費勁的去拿一旁的一個水杯。
他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里衣,身上纏滿了紗布,有幾處傷口竟還有血隱隱滲出來。
因為矮桌上的水距離他還有些遠,楚熠并不容易拿到,此時額頭上滲出一層又一層的汗水。
司馬灼清看著他此時的模樣,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反正心里挺不是滋味兒。
他本該是碩國萬人之上的皇帝,奴仆成群,無論什麼時候都有大把大把的人在身邊伺候,可如今卻淪落到如此地步。
司馬灼清拿起一旁的水杯,楚熠抬起頭,當看到頭頂的司馬灼清后,臉上不由閃過一抹欣喜,卻瞬間被自己壓下。
他顫著聲音一臉忐忑的問道:“你……你怎麼來了?”
“喝水吧!”司馬灼清坐到床邊,語氣強硬,但手上卻很是小心的把楚熠扶起來,靠在她的懷里。
楚熠不習慣這種小鳥依人的姿勢,本想從她手里接過水杯,可司馬灼清卻抓的很緊,還固執的將杯口放在了他的唇邊。
楚熠到底受傷頗重,又中了軟骨散,此時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便就著她的手喝了幾口水。
“還喝嗎?”
看楚熠只是小抿了幾口就不再喝,司馬灼清看著他依然干裂的嘴唇不由再次問道。
楚熠搖了搖頭,又掩著唇輕咳了幾聲。
司馬灼清聽他又開始咳嗽,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沒事吧?”
“無……咳……無礙!”
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司馬灼清到底不放心。
她將水杯放到一旁,又小心的把他扶著躺下,抬頭看到剛進來又想退出去的楚滄和王福兩人,便吩咐道。
“王公公,麻煩你讓小齊過來再幫公子看看。”
“是,奴才這就去。”
王福急忙應了一聲,楚滄再次看了眼坐在床邊的司馬灼清,也低頭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我真的沒事。”待房中只剩司馬灼清和楚熠后,楚熠啞著聲音說道。
司馬灼清拿起一旁的帕子幫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沉默許久,終是開口道:“打你并非我本意,當時我失了意識,只是……”
“我知道,我沒有怪你,你不需內疚,說來你的燥癥也是因我而起,被你打本就是我該承受的。”
楚熠認真的看著頭頂的司馬灼清,話也說的認真,并不摻雜一絲的假。
司馬灼清卻是越聽越氣憤,她狠狠瞪了楚熠一眼,將剛才被他打斷的話補充完整。
“所以你就任由我打嗎?都不知道躲的嗎?楚熠你是不是不當皇帝后腦子也傻了?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失去了意識,知不知道我真有可能把你打死?”
“沒……沒那麼嚴重。”
楚熠說這話時一點底氣也沒有,但看著司馬灼清炸毛的樣子,卻莫名覺得可愛。
他是親身經歷過當時情況的,司馬灼清當時下手有多重他感受的到,又是那種毫無章法的打,根本就沒有避著要害。
他甚至當時都以為自己挺不過去了,雖然心里遺憾,但又想著,能死在司馬灼清手上,能不再看她如此冷漠的對待自己,不也挺好的嗎?
現在想來他當時的想法確實可笑,也實在太過自私。
如果他真的死在司馬灼清手中,依著司馬灼清的為人,她清醒后,怕是又要愧疚一輩子了!
這便是他的阿灼,不管他以前如何傷她、折辱她。
她總是那般善良,將一切過錯都攬在她的身上,讓人心疼的緊。
楚熠有時會想,他之前那般傷她,是不是就是抱著這種心里?
覺得她怎麼也不會離開他才敢那般對她的?
而如今,他死皮賴臉的留在她的身邊,是不是也吃準了她不會真的殺他?
其實拋開那些外在因素,司馬灼清要殺他的機會多不勝數,可她每次都在最后時刻放過了他。
就連那些懲罰,也是他曾經加注在她身上的。
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她比當初的他仁慈的不是一點半點。
楚熠想,若他是司馬灼清,或許早就在之前被折辱時就一刀結果了他,或者舉兵造反了。
他知道司馬灼清是有那個能力的。
可即使到了最后,即使她的父親因他的自大而死,她都沒有那般做,只是用假死逃離了他的身邊。
后來他來到魏國,她也有那麼多機會可以殺了自己,卻依然沒有動手。
這世上或許也只有他的阿灼,才允許他這般可惡的人在她面前蹦跶這麼久吧!
楚熠覺得,他已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了。
第239章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很快,喬宇齊趕到。
他從今早回去后只休息了一個時辰,就爬起來為司馬灼清找有關燥癥記載的書籍,希望能盡快治好司馬灼清。
只是,翻了一天,也沒找到多少有用的東西。
楚熠的傷口還很嚴重,喬宇齊小心的幫楚熠重新換了藥,又端來了湯藥讓楚熠喝下。
第二次上藥依然慘不忍睹,楚熠疼的更是差點背過氣去,但即使這樣,因著司馬灼清在旁邊,他也一聲沒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