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地上惡心的飯菜一點一點的在減少,楚熠軟骨散發作,本就忍受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身上還滿是傷口。
此時,他疼的腦子早已停止思考,只機械的吃著地上混在一起的飯菜。
那飯菜早已發餿發臭,楚熠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吐出來,但就算肚子里的酸水拼命往外涌,也都被他壓下。
他一口一口,將那些惡心發臭的飯菜吃進嘴里,艱難的咽下。
他不知他還要吃多久,也不知他還能活幾天。
既然快要死了,那何不順了司馬灼清的意?折磨也罷、羞辱也好,只要她開心,便好!
可他知道,自己內心深處還藏著太多的不甘。
司馬灼清還被情蠱所控,她并不是真的開心,折辱他也并非她的本意啊!
可他能怎麼辦?他如何能解了軟骨散之毒?如何能幫司馬灼清解了情蠱?如何能護住她啊?
王福在哪?暗衛又在哪兒?
他一向不信命,也從來不將希望壓在上天身上,因為他便是天。
可如今,他不得不祈禱,不得不向上天祈禱。
祈禱他能再多堅持幾天,祈禱王福和暗衛能快點查清一切,能盡快將司徒仲的罪行公之于眾!昭告天下!
司馬灼清親眼看著那粒解藥混在飯菜中被楚熠吃下,懸著的心才總算放下來。
眼中早已濕潤,在楚熠挪動身體繼續去吃離他較遠的飯菜時,司馬灼清突然一腳踩在他的頭上。
楚熠并沒有力氣反抗,或者該說,就算有力氣,他也不會反抗。
曾經清冷而俊逸的面孔被人踐踏在泥濘中,那張曾令無數人望而生畏的俊臉被司馬灼清的腳擠壓的變形。
楚熠悶哼一聲,任由她烏黑的軍靴在他臉上摩擦。
“楚熠,你記著,不管你如今做了什麼,你都永遠欠我的!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還清!”
“我若不讓你死,你便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你欠我的,要用一生一世來償還,我警告你,不準再尋死覓活。
“你若是再敢自殺,沒成功倒也罷了,若是成功,我絕不會讓你入土為安,我要日日鞭打你的尸體,讓你在地獄也不得安寧!”
軍靴從他臉上離開,司馬灼清俯下身,狠厲的拉起他的頭發,將他一把扔在相對干凈的角落。
解藥既已吃下,楚熠便沒必要繼續吃地上那些讓人作嘔的飯菜了。
他不忍羞辱她,可若不用這種辦法,解藥便很難被楚熠吃下,也很難騙過司徒仲。
司馬灼清其實還想繼續在牢中待一會兒,待確定解藥真的發揮作用再離開,但她卻怕她待的時間太長引司徒仲生疑。
盡管心里很是擔心楚熠的情況,但她到底不敢再逗留,只最后故作兇狠的警告了楚熠幾句,便拉開牢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角落中,楚熠看著女子離開的背影,嘴角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苦澀與傷意。
他無力的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默默忍受著身上傳來的一波又一波的劇痛。
只是,什麼時候開始,身上的痛意似乎在一點一點的減弱,消失許久的力氣,還有內力,似乎也在一點一點的回歸。
“阿灼,對不起!”只是一瞬,楚熠就已想明白一切。
他看著地上惡心發臭的飯食,靠在墻上,哈哈大笑著。
守在一旁的獄卒只以為他又瘋了,怕他再自殺,急忙警惕的盯著他。
只有楚熠知道,他是開心、是高興、是興奮、是激動!但更多的則是愧疚、是心痛!
他的阿灼!他的阿灼到底承受著多大的痛苦,才能忍受著沒有被情蠱所吞噬。
從她朝她揮動鞭子,到她在他的額頭上烙下‘奴’字,再到她今日故作狠厲的將他的腦袋按在地上,逼迫他吃下那惡心發臭的飯食……
做這一切時,她的心該有多痛?
是他無能,是他沒用,是他沒有護好她,還拖累她讓她來救他。
她每日不僅要在司徒仲面前卑躬屈膝,還要隨時抵抗不被情蠱徹底吞噬意志。
這些本不該是她承受的啊!
曾經,他是皇帝,她便甘愿成為一名將軍,保家衛國,為他護著碩國的天下!
如今,他身陷囹圄,被軟骨散折磨的生不如死,亦是她,想盡辦法,讓他吃下解藥。
她司馬灼清,從未負過他,她愿為他付出一切。
可笑,他曾不信她,而如今,依然不信她!
他笑著,笑的癲狂,眼淚一滴接著一滴砸下。
他用力捂著自己的心口,愧疚的不能自已。
‘阿灼,你放心,曾經的楚熠讓你失望了,但往后,我絕不會再讓你失望!
我會留著這條命,護好你!
我會永遠是你的璟勻,從此,我的喜怒、我的生死、我的一切,一并交給你!
阿灼,等我!
我定會殺了司徒仲,解了你的情蠱,也定會達成你心中所愿,還天下太平!讓更多的百姓不受戰火侵襲!’
第320章 臣現在就去牢中殺了楚熠,向殿下以證清白!
從監牢出來,司馬灼清再次來到司徒仲的房間,前來復命:“殿下,臣幸不辱命,楚熠最近應該不會再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