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你還是不信我!”楚熠苦澀道。
“臣應該信陛下嗎?”司馬灼清嗤笑一聲。
看著周圍熟悉卻也陌生的環境,司馬灼清心中莫名壓抑,連語氣也變的不好。
原來,她還是做不到完全不怨恨楚熠。
她到底有著前世記憶,也知道若是他們沒有重生,事情發展的走向。
盡管楚熠前世確實為她做了許多事,但如今看著蕭條的將軍府,她還是做不到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沒等楚熠回答,司馬灼清就直接邁開腳步向前走著。
穿過花園,來到正堂,司馬灼清又從正堂穿過,來到了自己的閨房。
閨房的布局和擺設還是她熟悉的樣子,只是桌上有一層薄薄的灰塵。
想來,這灰塵是司馬家眾人被下獄后才留下的。而在她出征期間,下人定是每日幫忙打掃的。
坐到床上,司馬灼清輕輕碰了碰頭頂掛著的香囊,盯著香囊,不知在想著什麼。
楚熠進來后,看司馬灼清盯著香囊發呆,又感覺到房中甚是寒冷,便低聲道:“這房子已經好幾日沒人住了,你等等,我去拿炭盆燒炭。”
司馬灼清沒應聲,也不知聽到沒聽到,楚熠便悄悄關上門,刻意放輕腳步去準備了。
楚熠對將軍府的布局很是熟悉,很快就來到了炭房,將炭裝進了炭盆里。
他做起這些來還算熟練,畢竟上一世,不管是在魏國的將軍府還是在行軍途中,基本都是他在伺候司馬灼清。
而王福趕來時,看到楚熠居然在做這些事,急忙從他手中搶過炭盆:“陛下,這種事怎能讓您做呢?您先去歇著,奴才來做就好。
”
“沒事。”楚熠并沒有停下動作,與王福一起將炭盆裝好后,楚熠便讓王福退下,自己拿著炭盆進了屋。
很快,炭爐點著,屋里果然沒有剛才那般冷了。
楚熠看司馬灼清還坐在床上,便端來了銅盆,用熱水將毛巾浸濕,而后上前就要把司馬灼清的褲子往上拉。
“你干什麼?”被楚熠一打擾,司馬灼清也回過了神,她神色冰冷的望著他。
楚熠急忙解釋道:“阿灼別誤會,我只是想給你熱敷一下膝蓋,你膝蓋還腫著,我……”
“陛下如今就這般喜歡跪嗎?”看楚熠不知何時已經再次跪在了地上,司馬灼清莫名有些煩躁。
楚熠神色一僵,是站起來也不是,繼續跪著好像也不太合適。
最后,他還是繼續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小心翼翼道:“阿灼,你其實可以信我的,我說相信大將軍,相信司馬家,都是真的。”
“我知道,罰你在御書房外跪是我的不對,我知錯了!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現在我所做這些,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也是我自己對自己的懲罰。”
“我絕不是有什麼目的,也不是在試探你。我只有看到你,心中才能稍安;只有跪在你的面前,我才能踏實。”
“阿灼,信我這一次好不好?一切都交給我來解決。我會還司馬家公道,并且永遠相信你,信你父親……”
“陛下為何會突然改變想法?之前臣雖還沒回京,但也知道,父親與宣王勾結證據確鑿,陛下除了將我司馬家滿門下獄外,更是揚言,要將司馬家滿門抄斬。君無戲言,陛下……”
“阿灼!”
伸出手指,楚熠用食指輕輕按住她的唇瓣。
“其實在你在御書房外跪著的那段時間,我睡著了,還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中的我,壞透了!我傷你辱你還不信你,最終釀成了無法挽回的慘劇。”
“如今夢醒,我慶幸一切都還沒發生,也慶幸我還有挽回你的機會……”
“阿灼,我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心,其實從小到大,我一直喜歡的,愛著的人,都是你!”
“待一切塵埃落定,我還想娶你為妻,封你為后,我想……”
“別說了!”不等楚熠把話說完,司馬灼清就冷聲打斷他的話。
她清楚楚熠如今是信她的,也清楚他對自己的感情。
可就算他像上一世一樣將沈家拉下馬,他也依然是皇帝。
而如果他是皇帝,便不可能只有她一人。況且她也不愿待在皇宮,即使是做他的皇后也不行。
還有,司馬家功高震主,不是僅靠楚熠的信任就能一直平安的,而且,她也不能將希望只寄托在楚熠身上。
帝王無情,這是她歷經兩世認清的道理。
就算楚熠上一世選擇放棄皇位,追到魏國來給她當奴隸,來求得她的原諒。
但在后來,她一次一次折辱他時,他或許已經后悔自己最初的選擇了。
再者,人是會變的,她無法保證楚熠對她的愛、對她的愧疚能持續多久。
兩世為人,她不敢再冒險了!
剛醒來時,她還想著或許她與楚熠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可如今,她想,或許在救出父親母親和司馬家全族后,她也該徹底離開他了。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楚熠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
他仰著頭,手足無措的看著她,眼中滿是緊張與傷懷。
“那個……這水還熱著,你趕路辛苦,先泡泡腳,我再給你暖暖膝蓋。”
手放在盆中試了試溫度,楚熠彎腰小心的幫她脫了鞋襪,又將她的玉足放進水中,瀝干毛巾,幫她暖著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