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穩住身體,用力推開他,我感到脖子上的鮮血在一點一點流走,腦袋也暈乎乎的,越來越遲鈍。
“現在,陛下……陛下能為臣妾請太醫了嗎?”我看著楚滄,滿是荒涼的道。
“你……來人,傳太醫!”楚滄的聲音還是那麼冷,但好像還帶著些許的惶恐與害怕,還有壓制的怒火。
我嘴角勾起,自嘲的笑著,覺得一定是我失血過多出現了幻覺。
可笑啊!當真可笑,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竟還奢求他能關心我。
“娘娘,不好了!嬤嬤似乎沒……沒氣了!”
“你說什麼?”我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前來傳話的紅芹。
紅芹看著我,雙眼通紅,她低下頭,結結巴巴的又說了一遍:“奴婢說,嬤嬤……嬤嬤似乎沒……氣了!”
“咚!”我只覺得心徹底沉入了谷底,眼前一片模糊,我什麼也看不到了。
“嬤嬤!嬤嬤!”我瘋了一般向鳳鸞宮中跑去,因為眼淚太多,遮擋住了視線,我摔了好幾跤。
可我不敢休息,也不敢停下!
我一次一次摔倒,一次又一次爬起來。
我仿佛聽到楚滄冰冷而急切的聲音,他喊著:“太醫呢?太醫怎麼還不來?”
“嘭!”再次摔倒在地,我回頭看去,仿佛看到紀薇亦滿臉的興奮。
我看到楚滄想要上前扶起我,但紀薇亦卻上前拉住了楚滄,又不知在它耳邊說著什麼。
我用力將眼中的眼淚抹掉,撐著地面,踉蹌著向殿內走去。
這段路那麼長那麼長,就好像我與嬤嬤之間,我們倆,真的陰陽兩隔了!
那路,再也沒了盡頭!
我不知我是如何回到殿中的,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似的。
但當我摸著嬤嬤已經逐漸冷卻的身軀時,我只覺得心里滿是悲戚,還有藏在心中太久的怨恨。
為何?為何要這般對我?
嬤嬤是這世上為數不多對我好的人,是我在這偌大的碩宮中唯一的安慰,如今卻因為我被楚滄責罰,沒及時醫治,而平白枉死。
“太醫來了!太醫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我卻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我掙扎著起身,急聲對太醫喊著:“太醫,快!你看看嬤嬤,看看嬤嬤!”
“先替皇后包扎傷口。”就在太醫正向嬤嬤的方向而來時,楚滄突然出聲。
我睜著猩紅的雙目,一臉怨恨的瞪著他:“你何必在這兒惺惺作態?滾!滾出去!”
靈妍與楚滄5 請陛下廢了我吧!
“皇后!”楚滄一臉警告的望著我,聲音微沉。
我卻沒理他,只看著太醫,乞求著:“太醫,你快幫嬤嬤看看,她還沒死!晚了她就死了。太醫,快!”
不由分說的將太醫拉到床邊,我守在一旁,緊緊盯著太醫。
太醫一臉為難的看了眼楚滄,楚滄臉色難看,卻還是朝著太醫點了點頭。
太醫跪坐在一旁,替嬤嬤把了脈,又探了頸脈,輕輕搖了搖頭。
而我,在看到太醫搖頭的那一刻,只覺得天塌了。
身體無力的倒在一旁,我全身冰冷,冷冷的瞪著楚滄。
是楚滄!是楚滄!若不是楚滄這般苛待我,嬤嬤不會死!她不會死的!
不!嬤嬤沒死!嬤嬤怎麼可能死?嬤嬤之前說過的,她會一直陪著我的。
太醫在騙我,他一定在騙我!
這里是碩宮,太醫也是楚滄的人,所以,是他們在騙我,他們聯合起來一起騙我。
“你撒謊!你胡說!嬤嬤不會死!嬤嬤怎麼可能死!你們為何要騙我?為何要騙我?”
我掙扎著跪行到嬤嬤面前,趴在她的身上,用力拉著她冰冷的手。
“嬤嬤,睜開眼好不好?不要和我開玩笑了?”
“嬤嬤,你身上怎麼這麼冷?是炭火不夠嗎?”
“來人!來人!你們快去,快去取炭火來,嬤嬤她冷!她冷啊!”
我全身都止不住的顫抖著,只覺得這冬日的碩宮,冷到極致。
我像個瘋子一樣嘶吼著,此時我誰也看不見,誰也不想看,我只想要嬤嬤,我只要嬤嬤。
這個從小陪在我的身邊,比父皇母妃都要陪著我時間長的人。
“嬤嬤,你說句話好不好?”
眼淚不知何時滴落在了嬤嬤的臉上,我急忙伸手去擦。
“嬤嬤,我沒哭!我很幸福!你說過你要看著我幸福!你說過,只要我真心付出,我就可以感化楚滄,得到心中所愛。”
“可嬤嬤啊!你告訴我!如今這又算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自小就是公主,本來就該明白,皇家沒有情意可言的。”
“可我,明明已經身居高位了,卻還奢求著那點廉價的愛情。”
“嬤嬤,我長大了!我看清了!以后我保護你好不好?嬤嬤,別離開我好不好?”
我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這麼痛苦過。
我一生順遂,直到遇到楚滄!
可如今,我寧愿從來沒有遇到過他。
淚水模糊了視線,可我卻仿佛看到了嬤嬤慈祥的笑臉。
她拉著我的手,溫和的說道:“公主啊!對不起,嬤嬤不能陪著你了,但你要幸福!你要好好活著!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如何知道?”用力搖著頭,我緊緊抱著嬤嬤。
“嬤嬤,求求你,別離開我好不好?求求你!”
“把皇后拉開!”我好像聽到了楚滄熟悉卻也冷酷的聲音,下一刻,就有人拽著我的臂膀,把我往一旁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