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要陪著嬤嬤!我要陪著嬤嬤!”
“皇后,嬤嬤已經死了!你清醒點!”
楚滄用力握著我的肩膀,他彎著腰,冷冷的俯瞰著我。
“不!”我痛苦的搖著頭,聲嘶力竭的嘶吼著。
楚滄看我這般,就沒再繼續與我說話,他直起身,朝著一旁的侍衛吩咐道:“來人,準備棺材,將嬤嬤放進棺材中,擇日下葬!”
“不!”
看著那些人要把嬤嬤帶走,我徹底失控了。
我瘋狂的將他們拉開,我緊緊抱著嬤嬤,大聲喊著:“滾!你們滾!嬤嬤沒死!她沒死!”
“皇后,你清醒點,嬤嬤已經死了!”楚滄再次冷聲喊道。
我卻笑了,笑的悲戚,笑的絕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從未這般清醒過!楚滄,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是不是?看著我崩潰,看著我發瘋!你好趁此廢了我,也好與你的宸妃娘娘永遠在一起了?”
“朕沒有!朕從未想過廢黜……”
“陛下,你走吧!嬤嬤是臣妾的奶娘,鳳鸞宮的私事也不敢勞煩陛下處理。”
“皇后!”楚滄再次警告般的喊著我,他聲音微沉,顯然早已不悅。
“皇后,別鬧脾氣!”
“鬧脾氣?”
“陛下覺得臣妾在鬧脾氣嗎?”
我抬起頭,雙目猩紅的望著他。
淚水一滴接一滴滑落,我笑著、哭著,心揪的疼!好疼好疼!
“陛下,嬤嬤死了!從小寵我愛我的奶娘沒了,我連陪陪她,親自幫她準備后事都不能嗎?”
我聲音哽咽,卻一字一頓的質問著他。
我好像看到楚滄身側的手緊握在了一起,可下一刻,他還是用他冷漠的聲音回答道:“你是皇后,這些事不該你來操心。”
雙手負于身后,楚滄的聲音,竟比這冬日的寒冰都還要冷。
我只覺得心涼透了,從未有過的寒冷將我包裹,我看著他,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他怎麼能?怎麼能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認知?
“楚滄,我司徒靈妍真是瞎了眼,才會愛上你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若陛下覺得我皇后的身份不應為嬤嬤打理后事,那就請陛下廢了我吧!”
“你說什麼?”楚滄一臉憤怒的瞪著我。
我冷笑著:“陛下聽清楚了不是嗎?”
“你……司徒靈妍,你怎麼敢?怎麼敢一次又一次讓朕廢了你?”
“不然呢?”我依然笑著,只是心里早已荒涼到極致。
“陛下不喜臣妾,是臣妾厚顏纏著陛下,臣妾知錯了!臣妾如今愿自請下堂,為陛下與宸妃娘娘讓路,求陛下應允,臣妾……感激不盡!”
我跪在地上,腦袋重重的砸下。
“你!”楚滄的臉色似乎變得更黑了。
他冷冷的俯視著我:“司徒靈妍,這是碩宮,不是你的魏宮,由不得你任性!”
“來人,把嬤嬤尸體抬走!”
他大手一揮,更多的人向著床前走來,我想要阻擋,可這些人這次卻絲毫不給我機會。
他們拽著嬤嬤的臂膀,拽著嬤嬤的腿,他們要把我的嬤嬤抬走,他們不要我的嬤嬤陪著我。
靈妍與楚滄6 我再也不會喜歡你了!
“不要!不要這樣對待嬤嬤!”
“不要!”
我從未如此絕望無助過,這是碩宮,我公主的身份在這兒毫無用處,我皇后的身份又擋了別人的路。
在這碩宮,我連最低賤的奴隸都不如。
可即使我再絕望,再無助,所有人都只會冷眼看著。
楚滄冷漠,紀薇亦得意,還有那些宮人,或嘆息、或搖頭。或無動于衷!
“陛下!求求您!不要那樣對嬤嬤好不好?”
我恨極了楚滄,可我現在,卻只能爬到他的面前。
我跪在他的腳下,緊緊拉著他的衣袍,我哭著、哽咽著乞求著:“陛下,楚滄,我求你了!讓我陪嬤嬤最后一程,求你!”
“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了,我再也不會奢求其他,我不要嫁給你了,我再也不會喜歡你了!”
心碎了,情斷了!
原來從開始就是一場錯,終是我錯了!是我覬覦我不該覬覦的東西,而代價就是嬤嬤的性命!
如今,我幡然醒悟,只望能及時止損!
從此,我與楚滄再無關系,從此,我們劃清界限!
“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腦袋一下又一下砸在地上,我沒有辦法了,我只能求楚滄了。
“我錯了,求你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您如果覺得廢了我會影響兩國關系,我愿修書一封,向父皇稟明一切。”
“罪妾不尊陛下,觸犯宮規!罪妾心狠惡毒,無故懲戒妃嬪!罪妾所犯之罪不可原諒,罪妾愿自請去冷宮。”
“陛下,您怎麼懲罰我都可以!陛下,求您!求您讓我陪嬤嬤最后一程好不好?別……別帶走她?”
我知道,此時我的樣子一定狼狽極了。
我的驕傲,我的所有,都在此時被折斷了。
好冷好冷!腦袋早已磕破,脖頸上的劃傷也已感覺不到痛,我好想睡覺,好想躺在嬤嬤懷中睡覺。
可,我不能!嬤嬤已經無法幫我了。
我長大了,這次,換我來保護嬤嬤!
“為了一個賤婢,值得嗎?”
下巴不知何時被楚滄狠狠捏住,明明很疼的,可此時我卻什麼也感覺不到。
我顫抖著,咬牙一字一頓的回道:“在陛下心中她是賤婢,可在罪妾心中,她卻是我的親人,罪妾想為親人送葬,難道……不應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