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頓時就知道,這說的必然是自己給老太太做了外裳。
她急忙說道,“因素日里姐姐們都照顧我,我也沒事兒做,因此才想著給老太太做衣裳……”她本是想給珍珠解釋解釋,畢竟這活兒是珍珠的,可是珍珠卻推給了自己。
然而珊瑚卻冷笑了一聲,把手里的茶杯往桌面上一頓挑眉說道,“沒事兒做的可不是你一個!素日里輕狂得什麼似的,打量人家都不知道她想干什麼!自己動了歪心眼兒也就算了,還使喚起了小丫鬟,怕不是認真想當個主子呢!”
她的聲音一高,珍珠和琥珀的那屋兒里就傳來一聲什麼落在地上的聲音。
云舒知道珊瑚這是在不快珍珠最近的懈怠,也不敢多說什麼。
“只是專門兒把三爺給打扮得玉樹臨風有什麼用?怕不是回頭,三爺的喜袍也得托給那一顆心都在他身上的人呢!”珊瑚高聲說道。
此刻那屋兒里就傳來了低低的哭聲。
“姐姐,快別說了。”云舒急忙說道。
“不說?不說她自己難道就沒有想法了不成?”珊瑚明艷的臉上露出幾分譏誚,又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神色,輕聲說道,“平白叫自己沒臉。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后也不知是個什麼前程。若三爺當真喜歡她,怎麼不在老太太面前提一句兩句,直接討了她過去服侍?三爺是老太太親生的,要一個丫鬟能不給?如今做著那樣的打算,卻不知道自己也沒怎麼叫人放在心上。就算得償所愿,可是能在郡主面前有什麼好兒。”
云舒一愣,沒想到珊瑚雖然看似刻薄,其實也是在為珍珠著想。
她這就沒再說什麼。
“老太太是慈善的人,哪個大丫鬟放出府的時候也都給了額外的銀子傍身,且也說了,日后若是有難事便上門來求,也是不會放著咱們不管。何苦去做以色侍人的姨娘。”
珊瑚臉色陰晴不定,見云舒詫異地看著自己,冷笑了一聲說道,“還拖著另一個。”她這話叫云舒有點不明白,實在不知道珍珠是拖著誰了,只是她見珊瑚不是沖著自己發火,自然也不會擔心,只在一旁把桌上的幾樣點心各自拿帕子包了兩塊兒,見珊瑚挑眉看著自己,紅著臉跑到外頭去。
見翠柳正在院子里喂鸚哥兒,她挑開簾子,對翠柳招了招手。
翠柳正百無聊賴,沒精打采地喂那幾只蹦蹦跳跳嘰嘰喳喳的鸚哥兒,見云舒招呼她,眼睛一亮,丟了手里的一點兒小米就往云舒的面前來了。
“叫她進來吧。老太太沒在,也沒那麼多的規矩。”珊瑚在屋里說道。
雖然她這樣說,可是翠柳卻不敢往里頭進,只跨進了門就站住了。
云舒忙把帕子里的點心直接喂在她的嘴里。
雖然素日里府中也時常賞小丫鬟些點心果子的,可是專門兒做給老太太的點心自然精致好吃得多,翠柳吃了一枚眼睛就一亮,急忙自己也從云舒的手里拿了往嘴里吃。
兩個年歲不大的小丫鬟你一口我一口的,看起來十分親密,珊瑚就在后頭坐著看著,看了一會兒,輕嘆了一聲,起身把手邊的那盤子還剩下一半兒的點心都拿了來塞給翠柳說道,“難為小云還有這樣的心。
你們小姐妹感情倒是極好。”
“回姐姐的話兒,我與小云情同姐妹的。”翠柳仰頭說道。
云舒就在一旁笑起來。
“情同姐妹……”珊瑚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珍珠所在的方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倒是緣分。今日的情分,你們可別忘了。”她似乎回想到了什麼,一時之間剛才的厲害高聲都沒了,反倒直接出了屋子走了。見她走了,云舒倒是也不在意,
“這是怎麼了?”翠柳好奇地問道。
云舒哪里會將珍珠的這些事與翠柳說,她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嘴,也不說話,反而叫翠柳趕緊吃點心。
“瞧著珊瑚姐姐仿佛惱了,不是你惹的吧?”翠柳擔心地問道。
“若是我叫她惱了,她還能給咱們點心吃?”見翠柳笑了,云舒便將剩下的點心都叫翠柳包回去慢慢兒吃,這才放了翠柳回去。
她吃點心的這功夫,琥珀已經從里頭走出來,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云舒冷眼瞧著,珍珠的確是哭了一場,眼眶還是紅的,不由有些緊張。只是她沒想到琥珀卻直接到了她的面前,頓了頓開口問道,“珍珠說老太太的這件外裳有一大半都是你縫制的,是不是?”
云舒急忙去看珍珠。
“實話實說就是。”珍珠柔聲說道。
云舒這才應了。
“本想你年紀小,恐有疏忽錯漏,因此才叫你給珍珠打下手。只是如今我瞧著你做的衣裳與她沒什麼不同,十分精細。既然如此。”
琥珀看了珍珠一眼,見珍珠對自己露出幾分央求,不由閉了閉眼,在珍珠帶了幾分喜色的目光里緩緩地說道,“過些日子你珍珠姐姐怕是忙得很,也顧不得老太太這頭兒。
左右老太太不是一個喜歡時常換衣裳的性子,一年到頭也不過幾件精細的衣裳,你認真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