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如今才明白什麼叫做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自己是被親爹給賣了,如今翠柳雖然家里還算和睦,爹娘也寵疼,可是也有各種的煩惱。她心里想到了這些,不由有些感慨,等想了想就對翠柳輕聲說道,“嬸子雖然偏心,可是該給你買的良田也都買了,并沒有拿了你的月錢去給你姐姐。至于首飾……你只當孝敬嬸子,畢竟是你的娘親。等咱們再大一些日后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有了自己的屋子就好了。”
到時候,就不必把銀錢都拿出來給家里人。
雖然小丫鬟住得擁擠,可是等熬成大丫鬟,就兩個人一個屋子,那就什麼都可以放在屋子里了。
那仿佛是一方小天地。
“可是什麼時候能做大丫鬟呢?”
“我聽說老太太身邊要放出去幾個到了年紀的大丫鬟,到時候二等的丫鬟補上去,咱們里頭也得有人提拔上來。”云舒對翠柳輕聲說道,“你只要踏踏實實地干活兒,不要偷懶兒,那都看在琥珀姐姐的眼里。到時候琥珀姐姐也不會叫咱們白干活兒。”她也是聽珊瑚說起,老太太身邊的那些大丫鬟有幾個年紀到了,老太太慈悲,不忍丫鬟在自己的身邊花期凋零,因此是準備放出去嫁人的。
珊瑚也在其中。
她聽珊瑚說起的時候,珊瑚的眼底光彩奪目,顯然是樂意出去的。
“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搶手著呢。且不說旁人,就是珊瑚姐姐,珍珠姐姐,這兩位姐姐是你相熟的人。她們有些緣分,還嫁到同一戶人家去呢。”翠柳顯然比云舒知道得多得多,見云舒詫異地看著自己,似乎沒有想到,她得意地說道,“老太太慈悲,對服侍自己一場的丫鬟都極好,因此丫鬟到了年紀,她總是會給挑挑夫君,叫丫鬟們自己看看是不是樂意。
我聽說兩位姐姐要嫁的那戶是老太太在外頭的一個大莊頭家,管著老太太在京城之外好多的莊子,家中殷實富庶,在老太太面前也有體面。老太太面前兩位姐姐是拔尖兒的,因此老太太才把她們給嫁過去。嫁過去了就做少奶奶,雖然不及咱們國公府里的風流奢侈,可是也是富足得很,又安穩。”
“竟然還有這樣的喜事。”云舒心里卻猛地想到珊瑚看向珍珠時的異樣的目光。
那不僅僅是同情,如今想來,還有幾分惱火。
畢竟,珍珠若是與唐三爺有些首尾,那只怕是要牽連到珊瑚在夫家的位置的。
不過珊瑚是老太太身邊的人,那戶莊頭人家,應該也不會對珊瑚多麼不喜歡。
不過這事兒鬧的,原來珍珠還有人家了,那她與唐三爺怎麼在一塊兒呢?
云舒心中驚詫,實在想不到翠柳竟然給自己說了這樣震驚的事,可是卻只能忍了忍,不敢把珍珠與唐三爺的事兒告訴她。因心里存著心事,云舒就與翠柳一塊兒睡了,等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云舒才醒過來,只覺得這種睡覺睡到自然醒的生活真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只可惜她不過是清閑兩日就要回去當差,因此這空閑的兩日,也不去編花結賺銀子,只和翠柳在外頭瘋玩兒。
她和翠柳去了大街上,瞧見了什麼都覺得稀罕。
什麼形象栩栩如生,色彩斑斕的泥人,還有一些透明晶瑩的糖畫,云舒都買了些,手里拿著泥人,嘴里叼著糖畫,和翠柳還往一處鬧雜耍的熱熱鬧鬧的地方擠。
她們兩個小丫頭生得好看,這樣在大街上玩兒,自然是身后還跟著翠柳的爹陳白的。陳白今日告假帶著這兩個小丫頭熱熱鬧鬧的,看見翠柳與云舒擠到人群中去,云舒看見還真的有人熱熱鬧鬧地坐著雜耍,只覺得有趣新奇極了。
她剛剛又與翠柳買了些好吃的蜜餞,此刻一邊看著雜耍,一邊吃著蜜餞。
那雜耍的人還會嘴里噴火,云舒只覺得眼花繚亂。
身邊都是簇擁的人群的叫好聲,直到雜耍完了,云舒與翠柳又給了來要賞錢的雜耍的人些銅錢,兩個女孩兒臉頰紅撲撲地跑出來。
陳白笑著跟著,見了她們出來,招了招手。
“玩夠了沒有?”
“好不容易出來,爹,你再陪咱們一會兒吧。”翠柳更喜歡對陳白撒嬌,見陳白看似無奈地答應了,這才歡呼了一聲拉著云舒就走。只是云舒一邊與翠柳打鬧,一邊卻看見另一處的一個糧鋪那兒,正有個少年正在扛著好大的糧食袋子進進出出。他看起來的確強壯,就算是好幾個糧食袋子壓在肩膀上也依舊沒有累彎了腰,可是云舒卻下意識地看過去,見那少年一會兒把外頭的袋子都搬進糧鋪里去,這才從店家的手里得到了些銅錢。
“那不是大郎嗎?”陳白也看見了,見是宋家大郎一面抹汗一邊把銅錢揣好,愣了愣,便嘆了一口氣。
他對那少年招呼了一聲。
那少年抬頭看來,見是陳白,便走過來,又見云舒與翠柳,便問道,“昨天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