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別提,娘簡直要逼死我。”看見妹妹翠柳正看著金子流口水,陳平露出幾分無奈,左右看了看,這才對云舒與翠柳輕聲說道,“你們是不知道,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前兒娘去了我的屋子,好一通搜索,搜出二百兩銀子全都拿了去,說是給碧柳添妝。”
他是唐家二公子的小廝,因在二公子面前有體面,因此在二公子的院子里還有自己的屋子。
只是他是個小廝,素日里也沒有府中的丫鬟來幫自己拾掇屋子,因此平日里陳白家的不時進來給他收拾屋子,因這也是司空見慣的事,總不能叫陳平一個天天圍著二公子轉的小廝沒事兒還要整理自己的房間,因此二公子也點頭叫陳白家的進來。從前也就算了,做娘的給陳平平常多收拾收拾屋子也沒什麼了不起,可是這世上要命的就在這兒,收拾得時間久了,陳平平日里放著私房的錢柜子,陳白家的知道得一清二楚。
知道就知道吧。
誰還會防備自己的親娘不成?
陳平從前覺得不需要防備。
可是如今他算是叫親娘教導了一把,滿心的血淚。
“娘拿了你的錢?”
“說我是做弟弟的,親姐姐出嫁,難道叫姐姐白身出嫁叫人笑話?硬生生拿了我二百兩,只給我留了兩吊錢。”陳平比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見翠柳的臉頓時漲紅了,便沒精打采地說道,“說起來我做弟弟的平日里也沒有對不住大姐的時候。難道每次我回家給她買的那些胭脂水粉,衣料首飾是假的不成?若她當真沒有嫁妝,我想方設法也能叫她好好兒出嫁。
可是爹前些時候才跟我說給她買了不少良田,如今又來問我要錢,娘打量我是個傻子?”
“娘一向都偏心。”翠柳也知道碧柳的陪嫁是那麼多的良田,想到自己為了買幾畝地與云舒精打細算,甚至舍不得吃舍不得花,兩個小丫鬟在國公府里一點一點跟倉鼠一樣積攢,能攢出十兩銀子去買地就歡喜得不能自己,頓時眼眶都紅了,哪里還顧得上剛剛吃過的冰碗,滿心的甜蜜清涼都散去了,對有些尷尬,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的云舒輕聲說道,“我就說別把東西拿回去,從前你還覺得我夸大了,說娘不會那樣。如今你可瞧見了?”
“她到底是長姐,出嫁的時候叫你們看在眼里因此顯得鋪張了些。只是陳叔是個公允的人,碧柳姐姐出嫁用了多少的嫁妝,我想著等陳平哥娶親,等你嫁人的時候,應該也是一樣的陪嫁,絕不會分出三六九等。”云舒這會兒覺得這金子燙手,更想不明白陳平為什麼把金子給了自己反而沒有給翠柳,忙想將金子還給陳平,卻見這俊俏的少年擺手說道,“我拿給你就是想求你幫我收著。你如今做著二等丫鬟,屋兒里人少,比不得翠柳的屋子八面透風,還安全些。”
他自己的屋子是絕不敢再放私房了。
不然回頭陳白家的進來,都要叫她拿走。
“可是我那屋子里也時常有外人進來。”
“若是連你的屋子都不安全,丟了就丟了,左右白來的,丟了我也不心疼。”陳平見云舒遲疑,便爽快地說道,“你就放在你的屋兒里,就算是丟了,我也不會問你要它。
我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等過兩天二公子買良田當私房的時候,我一塊兒跟著他買了良田就完了。不過這兩天的功夫罷了。”他懷里揣著這三十兩金子總不能稀里嘩啦地跟著唐二公子到處跑,累都累死了。
“這……”云舒便猶豫了起來。
說起來,她與陳平翠柳之間都十分要好的,更何況陳白一家對自己都十分友善,她也不至于會斷然拒絕。
此刻陳平看著帶著幾分央求,云舒倒是覺得這也不算什麼大事。
“若是丟了的話,我概不負責。”云舒便對陳平說道。
“丟了就丟了,往后又不是賺不回來。”陳平倒是與唐二公子一塊兒久了,也不怎麼把金銀放在心上,不過是討厭自己的親娘拿著自己的私房去補貼碧柳罷了,見云舒把金子揣在了身上,這才笑了一下,又從自己的衣擺底下摸出了兩根十分精致的梅花簪子來,赤金的晃眼,上頭的雕工十分精美別致,頂端雕琢成梅花模樣兒的簪子處還點綴著幾顆小小的紅寶石顆粒兒,雖然細小,可是在陽光底下卻晶瑩剔透,反倒叫這梅花看起來跟鮮活了一般。
“也是二公子騙來的,正好兒你們小姐妹一人一個。”
云舒急忙擺手不要。
“這樣貴重,我也不要。都給翠柳吧。”
“你怎麼反倒小氣起來。翠柳是我的妹妹,難道你就不是了?我的眼里你與翠柳是一樣兒的。”若不是把云舒當成跟翠柳一樣兒嫡親的妹子,陳平吃飽了撐的會把自己賺的私房拿給云舒收著,畢竟若是不相干的人,他不會將身家都托付給云舒。
此刻見云舒一張美貌白皙的臉紅得不得了,陳平齜牙一笑,對云舒眨眼說道,“這誰偷偷兒還跟翠柳說,與她仿佛親姐妹似的?怎麼,跟她是親姐妹了,跟她哥就不是親兄妹了?快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