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這件事我會想著去試試。你們不必管了。”陳白帶著幾分輕松,叫云舒和已經聽得呆住了的翠柳去妻子的身邊說話,自己想了想,倒是也有幾分興趣,因此把云舒給自己寫出來的這一份如何處理這些鴨絨鵝絨的紙揣在了懷里,想著等過了中秋就去試試看。他自然是想著既然云舒給自己想了這一條路,自己就沒有理由要辜負云舒的這份好意,云舒心里也放下了這個念頭,在陳白家的面前說話。
“你們大姐姐也不知道今天回不回來。”陳白家的聽說云舒的宅子環境不錯,便笑著對她說道,“前些時候打發到你們那兒去的那幾個下人已經回來了。你叫送到莊子上的那些東西也叫他們帶了去。你啊,這性子就是和善。”她很喜歡云舒這樣溫和的性格,聽了翠柳跟云舒嘰嘰喳喳地說了鄰居們,便點頭說道,“這樣有禮倒是好的。不然若是隔壁住著眼睛長在天上的,那叫什麼事兒。”
“碧柳姐姐今天回來吃飯嗎?”云舒笑著問道。
“我已經叫人去請了。中秋之前一共才多少日子。你陳平哥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人影都不見。”顯然陳平做月餅生意的事兒沒叫陳白家的知道,因此云舒也只當做不知道,關切地問道,“那一日咱們走了就一直沒回家。大姐夫不礙事吧?”王秀才吃了辣得不行的菜,仿佛是要斷了氣,叫碧柳氣呼呼地走了,云舒這也不過是虛偽地問了一句,陳白家的臉上不由帶著幾分笑意地說道,“難為你心細,還想著你姐夫。
隔天兒我過去瞧了,沒什麼大事兒,不過是有些上火,因此我把家里的蜜柚給雷厲了,他應該好了。”
云舒臉上的笑容不變。
翠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跟云舒學,笑出八顆牙。
“都給他了?”
“他家里是小戶人家,沒有咱們在國公府里隨意都能見到這樣稀罕的東西。”陳白家的見翠柳沒有發火兒,心里一喜急忙對次女說道,“你姐夫家雖然是讀書人家,可是這日子過得也不是十分富庶,哪兒像你們兩個丫頭似的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這讀書啊,是天長日久的事兒,得多叫他吃些新鮮的才好。”她板著手指絮絮叨叨,云舒垂著頭一臉恭順地聽了,就在這個時候陳家的小丫鬟回來,說碧柳不回來吃飯了。
“怎麼不回來?”陳白家的急忙問道。
那小丫鬟想了想,臉上露出些異樣說道,“仿佛是王家的親眷從鎮上過來,好多的人口。王家的人坐了一堆,大姐兒就不能回來了。”王家也是有親戚的,這趁著中秋過節一窩蜂地上了門,都是聽說王家娶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姑娘……想到那烏泱泱的許多人頭,偏偏碧柳還要賠笑給人家奉上了不知多少的吃喝,不然就有人陰陽怪氣地說什麼“秀才娘子”看不起人什麼的,這就叫小丫鬟都覺得詫異起來。
碧柳在家中一向驕橫的,可是在王家人面前卻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來了這麼多人?”陳白家的不由關切地問道,“大姐兒呢?”
“忙著呢。”小丫鬟干巴巴地說道。
“你們大姐姐這才是第一年的新媳婦兒,哪里照應得過來啊!”碧柳自幼體弱多病,這在家中的時候是一點心都不操的,誰知道嫁了人就要招呼王家那麼一大家子的人口。
陳白家的就有些坐不住了,一雙保養得不錯的手在膝蓋上絞著帕子憂心忡忡地說道,“她從前又沒有當過家,這會不會不妥當?如果哪兒做得不好,叫王家嫌棄她可怎麼辦?”她這樣子瞧著魂不守舍的,顯然沒空兒跟自己說笑,云舒想了想就對陳白家的說道,“碧柳姐姐忙碌,也不過是因王家人口多,親戚多。這人多別的也沒什麼忙的,不過是說笑,只有吃飯費事兒。”
“小云這話說得對。那麼多人,叫你姐姐怎麼忙活呢?”
“京城里有不少的館子酒樓的,從做得好的館子里多訂幾桌兒就是。這不是省時省力?”云舒笑著說道,“碧柳姐姐手里又不缺銀子,做什麼還要十分費心叫廚房忙忙碌碌的?而且館子里的菜色花樣兒滋味兒都是最好的,訂幾桌兒上好的,也不算怠慢了客人,自己也清閑了,想必王家姐夫的臉上也有光彩。”她攤手說道,“瞧,他娶的這個媳婦兒多大方,還舍得用這樣上好的席面招待親戚,碧柳姐姐別的名聲不論,只大方厚道,這王家就很難記不住了。”
她真是擔心陳白家的一個不好再叫碧柳把人都領回家來。
更何況訂上好的席面又不花云舒的銀子,云舒光出一張嘴在說,自然不心疼。
翠柳眨了眨眼睛,見陳白家的意思,也急忙說道,“可不是!而且上好的席面體面極了。娘,您不就是心疼大姐姐奔波勞累嗎?我覺得這樣就行。”她也想著這回碧柳大概得破財了,偷笑了一聲,已經站起來的陳白家的猶豫了一下對云舒問道,“這樣兒好嗎?如果是這樣,他們會不會說你姐姐不愿洗手作羹湯孝順長輩?不然……我親自過去一趟幫你姐姐招呼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