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了買丫鬟的事,宋如柏就再三搖頭說道,“我是個獨身居住的男子,府里放兩個丫鬟叫人看了不像話,也叫人說閑話。”他一門心地拒絕,見云舒不吭聲了,就輕聲說道,“我也想著求別人不合適。你知道的……方家……”
他微微皺了皺眉。
方家一直想叫方家的獨女方柔嫁給自己,這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不是說給他做針線就是給送一兩樣點心的。
因此,他如果求了方家,只怕方家就得覺得自己是愿意這門婚事了。
云舒倒是能想明白宋如柏的顧慮,只是方柔有什麼不好的呢?之前她見過方柔就覺得方柔是個很好的女子,出身官宦,也是官宦之家出身的女孩兒,那日里她去拜見方家的老太太,瞧見那也是一位十分慈愛溫煦的長者,方家也一團和睦,這說明方家這人家的家風就極好,并不是那等會給宋如柏拖后腿的。更何況方柔美貌溫柔,又會做點心又懂得冷熱體貼,這樣的女子幾乎十全十美,有什麼不好?
如果只是為了趙二哥對方柔有意,那宋如柏起碼也可以公平競爭。
不過對于云舒來說,對宋如柏說這樣的話未免交淺言深,見他求了自己,她想了想就點頭說道,“我這次在家里的時間久些,倒是能多給你做幾套衣裳。只是宋大哥,我時常在國公府里,這是趕上了,叫我有時間做衣裳。如果日后趕不上,又該怎麼辦呢?”她還是覺得宋如柏得起碼買兩個丫鬟,只是見宋如柏似乎不大放在心上,就不好多說。
宋如柏突然起身。
“你去哪兒啊?”云舒急忙說道,“宋大哥,要吃飯了。”
“我把料子給你拿過來。”宋如柏腳下大步流星,轉眼就走了。
“這難道是怕你反悔啊?”翠柳坐在云舒的身邊見云舒才答應了,宋如柏就趕緊去拿料子,就低聲對云舒小聲兒說道,“可見宋大哥是真缺人給他做衣裳。”云舒才答應,宋如柏就趕緊拿料子,這肯定是怕云舒回頭反悔了,自己的衣裳又得去成衣鋪子里去買了。這樣利落的身手倒不愧是皇家侍衛的身手,云舒撐著雪白的額頭嘆了一口氣,對翠柳小聲兒說道,“我瞧著宋大哥似乎對方姐姐沒什麼意思。”
“你才看出來啊?我早就看出來了。”
“之前我是看出來了。只是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嘛?水滴石穿。”那樣一個溫溫柔柔的美人日日關心自己,石頭做的心也都焐熱了,可是宋如柏卻依舊無動于衷。這如果說真是為了趙二哥因此才沒動心,那宋如柏真的是很為兄弟兩肋插刀了。云舒心里腹誹了一聲,又去廚房看了看做的那些吃食,又叫廚娘把饅頭重新蒸上,起碼能吃得熱乎乎的,又想了想,叫熬了一鍋小米粥。
黃橙橙的小米粥已經熬的粘稠軟爛,帶著新鮮的谷物特有的香氣。
這也是云舒和翠柳的地里出來的,云舒倒是很喜歡這樣的粗糧。
小米粥養人又養胃,自然是極好的。
“宋大哥怎麼還不回來?不就是兩匹料子嗎?”宋如柏好半天都沒回來,飯菜都要上桌了。翠柳趴在云舒的肩膀上,見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頓時就覺得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
因要等宋如柏,因此她就時不時地往外頭院子的門口張望,多了好一會兒,連云舒都偷偷去吃自己面前的小米粥配著些之前腌的小黃瓜了,才聽見外頭似乎傳來板兒車的聲音。
云舒急忙探頭往外看去,又想嘆氣了。
宋如柏正推著一個板兒車,上頭堆了小山一樣的料子還有皮毛走過來,看見云舒看她,宋如柏沉默地把板兒車放在云舒院子的外頭,垂了垂眼睛,這才低聲說道,“八皇子與貴妃娘娘賞的。”他這仿佛還很無辜的樣子,云舒就不想說什麼了,起身走到外頭,慢慢地來到了宋如柏的身邊翻看了一下車上那滿滿登登的布料還有各色的皮毛。
這衣料是從宮里出來的,自然都是極上好的。
云舒心里有數,怪不得八皇子覺得宋如柏可憐。
這些衣料既然賞下來自然是希望侍衛們都穿的,別的侍衛們家里都給做了衣裳,只看這衣料就與尋常侍衛不同。可宋如柏只能穿成衣鋪子里出來的,那料子能跟宮里的料子比嗎?一下子就顯出寒酸與不同來。這不同就看著惹人眼球,宋如柏不愿再穿成衣,一則是不愿叫八皇子為自己的事多上心,一則也是為了不要總是與同僚顯出與眾不同。
仿佛只有他節儉,同僚們卻任意揮霍宮中賞賜似的。
這樣與眾不同,只怕是會被有人再心里不快的。
因想到這里,云舒的心就軟了。
“我給你做兩套秋天的,再做兩套冬天的棉衣,就算冬天的時候我難得出來,宋大哥你也不必去外頭買了。”
她想到宋如柏一個人孤零零的,又不免想到自己也是如此,便露出幾分溫和地說道,“只是用不了這麼多的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