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瞧著顯侯府上氣氛不對,因此就直接出來回了國公府,想跟老太太討個主意,也跟您討個主意。”
“主意?什麼主意?”世子夫人聽到這里心里已經咯噔一聲,不過卻也沒想更多,有些茫然地看著琥珀。
“奴婢擔心三小姐在顯侯府上過得不好。”
“三妹妹雖然會過得艱難一些,可是顯侯府到底與咱們沈家……”世子夫人還想說顯侯府跟自家的關系,卻聽見琥珀突然說道,“聽說沈公子到了國公府,沈二小姐也回來了,如今正在老太太的面前。”她這話說得簡單干脆,云舒卻聽得微微皺眉,畢竟沈家二小姐如今嫁到靖南侯府去,聽說弟弟從宮里被放出來過來看望倒是一片姐弟情深,可是琥珀這句話怎麼怎麼別扭呢?
什麼叫“回來了”?
唐國公府又不是沈二小姐的娘家,用一個“回來”不合適吧?
不是“過來”了嗎?
“二妹妹來了?”世子夫人心里本是在擔心沈家三小姐,此刻聽說沈家二小姐這樣的風口浪尖上過來,不由嗔怪地說道,“妹夫也太縱容她了。就算是擔心她掛念瑾瑜,可是靖南侯府的安危也很要緊,怎麼叫她這個時候大咧咧地過來。”唐國公把沈公子安置在了國公府里,其實她就知道弟弟是安全了。因此完全不需要這個時候叫兩個妹妹不顧及夫家匆匆地過來。
不過靖南侯府能放沈二小姐來看望獲罪的弟弟,可見妹妹在靖南侯府的日子過得不錯。
世子夫人露出幾分笑容,顯然心放下一半兒了。
琥珀垂了垂眼睛。
唐國公世子卻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聽了琥珀的話微微皺眉。
“回來了?”他看著琥珀問道,“那妹夫呢?他跟著來了沒有?”
琥珀動了動嘴角,見世子夫人此刻面色似乎好了許多,眼底生出幾分不忍,許久才緩緩地說道,“二小姐一個人過來。聽二小姐的話,她已經與靖南侯府公子合離。”她這話聲音細微,世子夫人聽到耳朵里,臉上剛剛綻開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垂眸不語的琥珀,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一下子就倒在了唐國公世子的手臂上,許久之后才帶著幾分驚恐地問道,“你說什麼?合離?她合離了?!”
“她為什麼合離?怎麼會合離了?”她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
畢竟,妹妹突然合離,給她的沖擊太大了。
幾乎叫世子夫人無法承受。
琥珀微微搖頭,卻沒有再說什麼。
“我得問問她。為什麼,怎麼會合離。”當沈家之事剛剛傳回家里來的時候,世子夫人其實自己也想過和唐國公世子合離之事。畢竟她日后是重罪之臣的女兒,說她是個犯官之后都是輕描淡寫了。為了不連累夫君的前程,當唐國公世子溫柔地照顧她的時候,她躺在床上盯著頭頂的床幔不止一次地想過要和夫君合離,不要耽誤了這個對自己好的男人。可是她卻舍不得。
舍不得對自己有情有義的夫君。
因此,就算是厚著臉皮,哪怕知道自己是個禍害,她也不要臉地受了婆婆與丈夫的疼愛,咬著牙不肯離開他。
可是她沒有想到妹妹會突然合離,難道妹妹竟然這樣舍得下自己的丈夫嗎?
“不是我舍得下。是他跪在地上求我。”沈二小姐從老太太的房里出來想去看望弟弟的時候正好撞上了臉色蒼白的世子夫人,見姐姐一臉淚水,這大冷的天還看著自己淚流滿面,急忙上前扶住姐姐看了兩眼,見世子夫人臉色雖然蒼白,可是卻并沒有其他的不好的地方,一旁的姐夫還忙著給姐姐披上披風,她的臉色就是一松,帶著幾分淺淺的,超脫的表情說道,“他跪在地上求我,說求我放過靖南侯府一家。我答應了。”
世子夫人握著妹妹的手,淚如雨下。
她想罵靖南侯府一家都是混賬。
靖南侯府是沈家世交,這麼多年,與顯侯府同是沈家最親近的交情,這麼多年,仗沈大將軍的聲勢,靖南侯府和顯侯府得了多少的好處數不勝數。
可是就在這樣父母雙亡,沈家敗落獲罪的節骨眼兒上,靖南侯府一日都等不得,竟然就把她妹妹這樣趕出來。
沈家已經沒了,她妹妹如今豈不是無家可歸?
靖南侯府這也太混賬了!
和唐國公不同,畢竟唐國公從未攀附沈大將軍,和沈大將軍多年沒有往來。可就算是這樣,沈家遇到了事,也是唐國公在上下奔走。
可是真正得到了沈家的幫扶提攜的靖南侯府竟然對沈家這樣絕情。
這簡直就是白眼狼。
“想叫我白白地從靖南侯府里出去,他們是想得美。”世子夫人傷心得什麼似的,然而沈家二小姐卻是個厲害的脾氣,冷笑了一聲說道,“他們還想休了我,做夢去!我就看著他跪在我的面前告訴他,沈家沒有被休棄之女,要我離開,那就合離。
當初我嫁到靖南侯府十里紅妝,如今他們得雙倍家財給我做補償,不然,舍了我的命,我一把火燒了整個靖南侯府,闖到外頭去,叫世人都知道,靖南侯府和沈家是同黨!沈家謀逆,靖南侯府也得誅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