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初你不如阿柏的時候,她把你放在心上了沒有!?”她覺得兒子是鬼迷心竅了,見兒子站在自己的面前,那樣英俊,那樣出色,可是面容卻帶著幾分黯淡,顯然是因為自己的拒絕因此傷心,趙夫人便握著兒子的手含淚說道,“她從前看不起你過。不管那是多長時間的事兒,哪怕她早就明白過來,可是那一刻看不起你,覺得你不如別人的心情都是真的啊。”
就算是方柔在宋如柏還沒有失敗的時候就回頭想要嫁給她兒子,可是在更早之前,早在方柔答應去親近宋如柏的時候,她的心里就沒有想過她兒子。
“她就那麼好,叫你喜歡成那樣兒?”見兒子不說話,趙夫人便對兒子輕聲說道,“我中意翠柳,并不是因為她是國公府里的丫鬟,日后能提攜你。而是因為她性子爽朗,喜怒都在臉上。就算是遇到了不高興的事兒,也是直接說出來,說出來她自己就不生氣了。這樣的孩子心胸開闊,也不是那種扭捏的,總是暗自傷懷的性子。你要知道,沒成親的時候,什麼性子都是好的。可是成親了以后,能叫你覺得日子過得高興的女子才是合適你的人。阿柔很好,可是性子軟弱,耳根子軟,從前聽她母親的,以后只怕還不可能立事。你以后跟她過日子,太累了。”
趙二哥沉默地聽著。
“我都知道。母親,她不是最好的女子。”
“可是你還是想娶她?”趙夫人有些失望地問道。
她現在已經能平靜下來。
和剛剛被兒子氣得想要尖叫比起來,她變得更加安靜了。
“如果我不娶她,她還能嫁給誰?”趙二哥見趙夫人微微一愣,便低聲說道,“她耳根軟,如果所嫁非人,只怕就是這輩子都沒有好日子過。阿柏如今走了,她和阿柏鬧的那一場,這條街上沒有人家不知道。傳得亂七八糟……她想要嫁到別人家里去,只怕也會被人看不起。母親,她不能嫁給我,那日后的日子只怕會很難過。我不能……”他沉默很久,在趙夫人微微詫異的目光里緩緩地說道,“她到底和我是青梅竹馬。”
“所以你就愿意接手她這個爛攤子。”
“當初我們兩家不是已經要定親了嗎?母親,你就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如果咱們家不要她,她怕是活不下去。”趙二哥輕聲說道。
“怎麼會活不下去。”
趙夫人冷笑了一聲。
可是她也知道兒子說得有七八分真。
方柔的性子,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溫柔柔和,而且也是自尊心很強的性子。
她因為宋如柏的事就已經覺得很丟臉,如果再被趙家拒絕,失去趙家的維護,那方柔只怕就不想活了。
想到這里,趙夫人頓時用力拍了拍兒子哭著說道,“你怎麼總是這麼心軟!”她雖然這麼說,心里也驚怒無比,然而想到方柔如今的情況,她心里覺得出了氣,卻到底因為看著方柔長大,因此也擔心方柔日后真的有個什麼好歹。只是這口氣是不能平靜下來的,雖然沒有再拒絕兒子提議的這門婚事,然而趙夫人卻仿佛一口倔強的氣兒都散去,心都灰了,頓時就病倒在了床上。
哪怕趙二哥在她的病床前認真侍奉,然而趙夫人對他也只是淡淡的了。
她大概是心灰意冷,因此也由著兒子想干什麼就干什麼而來。
然而想到自己相中的好孩子,趙夫人又覺得心里虧得慌。
翠柳多好啊,直率單純,又是個能干爽快的性子,雖然年紀小,可是生得俏麗可愛,是個美人胚子,又家里都是國公府里的門人,日子過得也寬裕。不說別的,只單單說曾經她和陳白家的閑聊,聽陳白家的說起過國公府里的華麗奢侈,還有那往來的都是大族官宦人家的女眷,這樣環境成長起來的女孩兒,有見識,又知道在大官顯宦女眷跟前的進退還有往來,這種成長的環境是小戶門第還有如同方家這樣的門第永遠都見識不到的。
特別是趙夫人曾經見過琥珀。
見過琥珀就知道,成長在國公府里,就算只是個丫鬟,那氣度與修養都是不同的。
如果翠柳能嫁給兒子,兒子日后出門多體面,就算是后頭的女眷往來都不需要人操心,必然會處處妥帖。
可是兒子如今卻只想和方柔成親。
一想到這里,一想到雖然方家如今已經知道教訓,可是趙夫人心里頭還是不好受。
因為過于失望,趙夫人也不愿意叫方家知道自己的妥協因此得意洋洋,因此雖然她病了,卻不叫外頭人知道,只叫兒子與女兒照顧自己。
倒是云舒和翠柳知道了趙夫人生病這件事。
“我聽趙家下人跟咱們家的婆子說話的時候聽見的。”翠柳低聲對云舒說道,“聽說趙家那天上房里趙夫人發了很大的火兒,之后不知道趙二哥說了什麼,趙夫人又痛哭起來。
之后就病了。你說……咱們要當不知道還是……”她有些詫異,不知道趙二哥升遷之后怎麼趙夫人還哭了,倒是云舒沉吟片刻便搖頭說道,“趙夫人病了,卻并沒有叫人知道,只怕是不愿意叫人知道自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