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一怔,唐四公子不敢說話了,只是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可是快要下場了。”
“我素日里書念得不錯,就算耽誤了這段時間,也不會耽誤了科舉。”唐三公子眼底露出幾分笑意。
這話才叫唐四公子臉色好看了些。
“那就好。我擔心三哥因為家事拖累。對了三哥,快吃飯吧,不然熬壞了身體。”他一邊說一邊給兄長倒茶,云舒見他們這兒已經沒什麼事了,轉身就想回去休息。正看見從唐三公子的門口闖進來了一個氣急敗壞的丫鬟。云舒定睛一看,正是鶯兒,那鶯兒與云舒撞了個對面,也是一愣,繼而冷笑著說道,“好啊,我就知道你是個心里藏奸的!打量著我就這麼一點功夫不在,你就來勾引四公子了是不是!”
云舒看著鶯兒,又覺得意興闌珊。
看見了珍珠的下場以后,她就覺得對想給府里這些爺們兒當通房姨娘的丫鬟沒有半點興趣了。
甚至她都跟鶯兒吵不起來了。
“你又胡說什麼。”唐四公子見鶯兒在唐三公子的屋子里就敢大聲嚷嚷,頓時覺得丟臉。
“我胡說了嗎?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有什麼誤會不成?!公子太過分了!我對公子一心一意,可是公子為什麼卻總是叫人傷心?我服侍公子服侍得不好嗎?我對公子的心不夠真心嗎?公子遇到了什麼事只知道說我的不是,可是看見公子對別的丫鬟好,我心里傷心難道不能說嗎?我服侍公子這麼多年,公子這樣對我,我還不如死了!”鶯兒頓時哭鬧起來,因為唐四公子一向對她的哭鬧無計可施的,因此此刻站起來,十分慌亂。
唐三公子在這一屋子的哭聲里放下了筷子,站起來看著鶯兒。
“你既然想死,為什麼還不去死?”他冷冷地問道。
此刻,他的臉頰微微緊繃,露出幾分干練。
鶯兒一愣。
唐四公子也愣了。
“三,三哥……”
“一個丫鬟而已,死了也就死了。難道四弟還要被她的一哭二鬧三上吊轄制?四弟,你的屋子里太沒有規矩。才縱容出這麼不知自己是誰了的東西!做丫鬟的,服侍你們公子是天經地義,一心一意才是應該的,你表的什麼功,炫的是什麼耀!而且你嘴里不干不凈地說著什麼?好好的公子,被你這種下作的東西給教壞了!”他的目光嚴厲,慢慢地走到了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鶯兒的面前冷冷地說道,“你傷的什麼心!怎麼,你還想對四弟自薦枕席?這話也是夫人吩咐你的?你跟我去見夫人,我倒是要問問,一個丫鬟而已,竟敢在主子的面前這樣哭鬧,難道平日里反倒你是主子,要四弟來遷就你?四弟還在讀書,你就敢這麼狐媚,你想引誘四弟學壞?”
云舒聽著這長長的一段話,嚇傻了。
唐三公子這可真是……說出的話都跟刀子似的。
句句都是要鶯兒的性命的啊。
甚至他還想把鶯兒給抓到二夫人的面前去質問鶯兒。
二夫人把唐四公子當做日后的指望,就算是叫丫鬟服侍兒子,也絕對不可能是希望丫鬟引誘兒子,壞了唐四公子的功課還有心思的。
她站在一旁,不由看向鶯兒。
鶯兒這回算是撞上鐵板了。
唐四公子性子溫和,因此鶯兒鬧一鬧,唐四公子也不好說什麼,反而會叫鶯兒得逞。
可唐三公子卻明顯不是一個會縱容丫鬟的性子。
鶯兒剛剛說的那些話如果叫唐三公子復述給二夫人聽,夠鶯兒被二夫人打死三百次的了。
“你,你胡說!”
“還要算上一條不敬主子。”唐三公子看著緊張起來的鶯兒冷笑。
片刻,他側頭對一臉無措,不知該怎麼辦的唐四公子冷冷地說道,“四弟糊涂!這種不安分的丫鬟怎麼能在身邊服侍!既然她生了那麼些不好的心腸,還不知溫順照顧四弟,把自己當做有功之臣不說,甚至還想要要主子的強,那就不能留了。打發出去吧。”他的聲音冰冷無情,顯然說要把鶯兒打發出去不是在嚇唬人,鶯兒嚇了一跳,然而片刻之后突然尖聲叫道,“我是夫人派到公子身邊服侍的人,平常的人沒有資格打發我!”
她挺著脖子,看著唐三公子。
顯然金姨娘一回來就被唐國公給打斷了手,如今鶯兒也不把金姨娘放在眼里,也不大看得上唐三公子了。
唐三公子算是什麼,敢對唐四公子的丫鬟指手畫腳。
不過是個庶子,從前也就算了,可是金姨娘的氣焰昨天晚上一頓打之后就都被打沒了,日后這二房只怕還得二夫人做主,那唐三公子這個庶子,在二夫人的面前只不過是個沒有身份地位的。這國公府里,一個被國公爺都討厭了的女人的兒子又能有什麼能耐,因此鶯兒不怕唐三公子,又扭著肩膀看向唐四公子說道,“公子,難道你要叫個庶子轄制嗎?!他剛回府,就敢羞辱你身邊的丫鬟,這是在打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