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宋大哥的年紀也不小了……”其實以宋如柏如今的年紀,成家生子也是應該的,何必和她解釋。
“沒有。”
云舒疑惑地看著抿了抿嘴角的宋如柏。
他的臉徹底地褪去了當年最后一點年少的印記,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成年的男子的輪廓。
他抬眼,看了云舒片刻才說道,“我沒有成親,身邊沒有女人。”這話叫云舒有些詫異,又莫名覺得有些不自在,她笑了笑,避開了宋如柏一臉鄭重的臉,伸手握住了那生得格外精致漂亮,只是卻有些過于安靜的小公子的小手搖了搖問道,“公子還想吃什麼?喜歡吃甜的還是咸的?”她笑瞇瞇的格外親切,那小公子本來還有些安靜,然而仿佛是感受到了云舒的善意,他忍不住對云舒笑了一下,又指著自己說道,“我叫京哥兒。”
“京哥兒?”云舒念了一聲,那小公子便連連點頭,拖長了聲音稚氣地說道,“對。”
云舒看著他便笑了。
雖然她這兒沒什麼好玩兒的,畢竟從前也沒有孩子,不過云舒想到從前編了許多的花結,便起身去了自己后頭的屋子去,捧出了一匣子各色各種樣子的花結,又拿了一個自己平日里抱著把玩的白兔玩偶,把毛茸茸的玩偶放在了京哥兒的懷里,他一下子瞪圓了眼睛,之后就變得活潑了起來,抱著這玩偶還有各色的花結往榻上趴著玩兒去了。云舒先小心地在一旁看著,見他雖然玩耍起來,不過也不到處亂動,不會從榻上滾下來摔了,便松了一口氣,和宋如柏坐得遠了一些對他說道,“宋大哥,你離家多年,只怕吃穿都不方便。
如果覺得不方便的話,就帶著京哥兒來我這兒吃飯吧。”
雖然她不知道京哥兒的來歷,不過既然宋如柏愿意留下他,這說明這孩子與宋如柏還是有些關系的。
而且沈家二小姐又與唐國公府有姻親在,云舒總不可能袖手旁觀。
當然,她也猜想過沈家二小姐為什麼不把京哥兒送去姻親唐國公府。
大概是擔心唐國公府的人會非議京哥兒的出身,然后連累唐國公世子夫人吧。
“也好。”宋如柏說完這句話又沉默了下來。
他似乎忘記了當年離開之前對云舒展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依舊是一副沉默又老實的樣子。
云舒也不在意,更關心他這麼多年在北疆怎樣,便好奇地問道,“這些年宋大哥在北疆過得還好嗎?有沒有被人欺凌?我聽說北疆主將當年與沈大將軍頗有恩怨,你們在北疆是不是被人穿小鞋了?”她這一個“穿小鞋”格外生動,宋如柏聽她這樣關心自己當年的情況,眼里便多了笑意,看著云舒,眉頭都舒展開說道,“將軍對我和八殿下十分照顧。雖然他曾經與沈大將軍有仇怨,不過大是大非上還是正直的人。”
“大是大非?”云舒不解地問道,“這是何意?”
“先帝當年忌憚沈大將軍,不過是因為沈大將軍功高蓋主。可是我與你說句實話,做大將的,特別是鎮守邊關手握重兵的大將,是最怕被陛下猜忌的人。沈大將軍不過是因為軍功卓著,不過是因為手握兵權就被陛下治罪抄家,家人都不能保全,你也該明白什麼叫做唇亡齒寒。
各處邊疆的主將誰不會在心里害怕自己會成為陛下忌憚的下一個目標呢?”宋如柏見婆子們上了茶,便喝了一口,喝著是暖暖的奶茶,便對云舒笑了笑說道,“因此在沈大將軍這件事上,我們將軍是和沈家站在一處的。”
對沈大將軍落井下石,那來日若是輪到北疆主將,他又該如何?
皇帝這就是犯了大忌。
雖然不會逼著各處的武將反叛,可是也叫人心寒。
“因此我與八殿下在北疆過得還好。雖然北疆苦寒,冰雪終年不化,可好歹也算是安穩的地方。倒是我們來北疆的路上一路被羈押而來吃了許多的苦。”宋如柏想到當初的事,便對云舒感慨地說道,“八殿下如今還記得你,就是因為那時候半路被押送北疆的時候太苦了。如果不是你連夜做的那些御寒之物,還有吃食與烈酒,只怕我與八殿下熬不到北疆。”那時候羈押他們前往北疆去送死的都是有些看朝廷臉色說話的。
皇貴妃正得寵,沈貴妃已經死了,他們自然可勁兒地作踐八皇子。
宋如柏便摸了摸自己的臉。
離得近了,云舒才看見他的側臉上有一道已經不怎麼明顯了的傷疤。
“這是?”她不由問道。
“護著八殿下和那些混賬沖突的時候被打的。”宋如柏沉默許久才對云舒說道,“虎落平陽……我既然跟隨殿下,自然要護著他,就算自己死了,也得叫他平安無恙。不過也好,我與殿下也算是患難的情分,如今殿下對我十分信任。”他那時候是八皇子身邊唯一一個不顧一切也保護他的人,這份不離不棄,就算是八皇子如今已經性情大變,卻依舊對他充滿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