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將軍也抬不起頭。
可是他們夫妻拿馮含秋束手無策。
馮含秋第一天回家的時候,馮將軍的巴掌都要打到妹妹的臉上去了,可馮含秋只仰著臉叫他打。
還告訴他,打壞了她的花容月貌,叫段二郎不喜歡她了,那馮家就更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只要馮將軍還想結跟段家這門婚事,就得把妹妹當菩薩一樣供起來,輕不得重不得,不然馮含秋就要哭訴,就要嚷嚷著去跟段二郎退親。
馮將軍怎麼能跟段家退親。
他最心心念念的就是巴結威武侯府了。
因為這樣,妹妹就算成了一個討債的,馮將軍也不得不忍著每天好吃好喝地供著妹妹,免得妹妹一不高興跟段二郎之間又有波瀾。更為了叫這門婚事沒有波折,馮將軍又咬著牙叫于氏不許跟馮含秋沖突。他本來也痛恨于氏干的這件事,如果不是于氏的毒計,非要去詆毀一個無權無勢的小丫鬟,能害了馮家自己嗎?馮將軍現在一想想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妻子牙根都癢癢。
他對妻子當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于氏受著馮將軍的氣,再受著馮含秋的氣,怎麼受得了。
更叫她感到郁悶的是,她也是有女兒的。
馮含秋的名聲壞了,現在外面的人都笑話馮家小姐的清白,她自己的親女兒也逃不掉。
為了這件事情,于氏臉上多了好些皺紋,可是又不敢真的跟馮含秋發生沖突,現在只能每天在外人的有色眼光之下解釋當初的那些事一定都是假的,都是有人刻意誣陷,還罵了無數次的“殺千刀的”,云舒聽說于氏現在還得忍著郁悶在外面罵那些造謠的人,聽著都覺得可笑了。
倒是王家嫂子對于氏很不喜歡,于氏就算是現在厚著臉皮以姻親的名義登門,王家嫂子也不待見她。
她也就對馮含秋疼愛有加。
于氏見王家嫂子的態度雖然對自己不怎麼樣,不過卻沒有拒絕娶馮含秋,心里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現在那些當初對趙先生那宅子里的各種奇怪的目光都落在馮家,于氏也忍不住對馮將軍抱怨說道,“這北疆是不能住了!我都要被人笑話死了。”她每天都被人笑話,被人恥笑,好歹也是出身京城的官宦女眷,怎麼能受得了這樣的屈辱。這一抱怨,馮將軍嘴上沒說什麼,卻心里也有一點想法,倒是喝了兩杯酒才含糊地說道,“除了北疆,也沒有別的地方更容易升遷了。”
他還是念念不忘升遷的事。
于氏卻受不了地說道,“升遷升遷,你在北疆名聲都這麼爛了,怎麼升遷啊?你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咱們的孩子。無論是哥兒姐兒的,天天被這麼笑話,孩子們小,心里能好受嗎?”
“還不是你自己作孽!不是你干的破事,能禍害了自己的孩子嗎?你還好意思和我抱怨!”馮將軍摔了酒杯對于氏罵道,“含秋被你給害了,我的兒女也被你給害了,你損人不利己,還有臉跟我大聲嚷嚷?!”他心煩意亂,覺得自己遇到的現在的倒霉事都是于氏給害的。如果不是于氏非要用造謠的辦法想收拾了那個小丫鬟,能成現在的樣子嗎?他聲音一大,于氏也很委屈,卻不敢說話,倒是在一旁低眉順眼地說道,“不如咱們去活動活動威武侯?”
“怎麼活動?威武侯遠在京城呢。”
馮將軍無語地說道,“還不如咱們跟靖南侯府熟呢。”
一提到靖南侯府,于氏就不吭聲了。
她自得于靖南侯府的姻親,其實也就是糊弄糊弄那些沒見識的。
她自己心里不是不知道,靖南侯府自從當年沈家被先帝治罪,休了沈二小姐以后,就大不如前了。
“那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樣。”她扭著帕子煩躁地說道。
“等他們成了親,我親自去京城里活動活動,跟威武侯套套交情。威武侯雖然續娶了唐國公府的小姐,可是現在成年了的健康兒子就這麼兩個,能不在乎嗎?只要我跟威武侯保證段家這兩兄弟以后跟他重歸于好,叫含秋吹吹段二郎的枕邊風,沒準威武侯就……”馮將軍正說著這些,卻聽見外面傳來馮含秋的聲音。她一下子把房門給推開,站在門口看著正在吃飯的兄嫂冷笑說道,“快別做夢了,我什麼都不會勸的!想叫我勸二郎回去認他那個拋妻棄子的沒良心的爹,你們都是做夢!”
王家嫂子是個那麼好的婆婆。
她現在在北疆聲名狼藉,可是婆婆卻還是接納了她,在馮含秋的眼里,王家嫂子是比任何人都親切的長輩。
至于休了她,拋棄了她的威武侯,還有那個什麼玩意的唐國公府的小姐,在馮含秋的心里都是狗屁。
她才不會為了富貴權勢就去巴結威武侯,背叛她的婆婆。
馮將軍的那些話簡直就像是在白日做夢,馮含秋聽到了,就要打破這種美夢。
她說得這麼痛快,馮將軍都聽傻了,轉身看著站在門口的妹妹說道,“你瘋了?認了威武侯有什麼不好?你不想去侯府做侯府少奶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