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曾經在高大嫂的面前勸說為了孩子的心情多考慮侯家的婚事能不能繼續。
可是最后做出決定的是高家,又不是她。
寬嬪難道就因為這一件事那麼怨恨她嗎?
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的事。
云舒心里疑惑,可就算是并不明白,也沒有在這樣嚴肅的場合多問寬嬪。
她坐在宋如柏的身邊鼻觀口口觀心,一直都不出聲,只聽到太后似乎和皇帝在低聲說著什麼。在這樣壓抑的氣氛里,很久之后才有人把這段時間進宮的命婦的身份查清楚,當太后面無表情地看著宮女給自己捧來的名單,還有審問過后寬嬪宮中宮女招供的都有什麼人進宮看望過寬嬪,有什麼人和寬嬪過從甚密,那些嚇壞了的宮女們迫不及待地就將威武侯夫人給供了出來。
畢竟,宮女們都是宮里的人,又不是寬嬪帶進宮,只能和她同生共死的。
既然寬嬪眼見大難臨頭,宮女們也不會為她保守什麼秘密。
當皇帝聽到威武侯夫人的名字,突然笑了笑。
云舒也微微變了臉色,下意識看向唐國公。
威武侯夫人不就是唐六小姐。
這唐六小姐真是太坑她大伯父了吧。
從前就因為她鬧出了很多唐家最難看的丑事,唐國公被連累得都無法忍耐分家,現在唐六小姐還不放過唐國公?
唐國公的臉色鐵青,不過很快,他也是心機深沉的人,很快就不再露出表情。
他端坐在一旁,任憑所有人打量自己,卻并無反應。
“讓老段他們兩口子都來。
老段還在牢里吧?”皇帝對宋如柏問道。
云舒嚇了一跳。
老段怎麼進了牢里了?
“是。”宋如柏起身對皇帝說道。
“他們這兩口子,真是夫唱婦隨啊。”皇帝便笑著說道。
不過這笑語不像是愉悅,也不像是夸獎,相反,還有一點陰陽怪氣的味道。
云舒更一頭霧水,沒想到皇帝已經對一旁的太后笑著說道,“這真是兩口子。前腳老段敢帶著人馬想要進京城來逼宮,質問太子的事。后腳原來他這后娶的婆娘就是在寬嬪面前說三道四的那個。這夫妻倆珠聯璧合,到底想干什麼,朕也十分好奇。”他雖然看似在和太后說笑,可一頭霧水的云舒卻隱隱聽得分明,不由愣住了。她的耳朵都覺得出現了幻覺似的,萬沒有想到老段竟然還有這個膽子,想帶著人進京城來逼宮。
不過他也太想當然了。
就算老段手里還有軍營里的權勢,可是皇帝地位穩固,誰愿意跟他一起去作死啊。
更何況雖然他掌管軍營,可軍營的主官現在是唐二公子,軍營里的動向,有個風吹草動,頃刻之間唐二公子全都會一目了然。
他只要敢動軍營里的事,唐二公子就會知道,那自然就是皇帝知道了。
更還有京城內的禁軍,五城兵馬司,五軍都督府……老段還想逼宮,可見他被關進了大牢不冤枉。
不過云舒想到老段竟然會逼迫皇帝,還質問太子的事,心里倒是有些傷感。
老段跟在皇帝身邊那麼多年,皇帝對他還是很看重的。
就像是現在,皇帝雖然冷嘲熱諷的,可看他的笑容就知道,皇帝的心里不好受。
“威武侯夫人還沒到,也沒承認,陛下不可輕易給她定罪。”就算太后心里也認定了唐六小姐就是跟寬嬪合謀的那個,不過也不會直接說出來。她倒是見云舒神色恍然,便對云舒安慰說道,“你今天受了驚嚇,也嚇壞了。這件事宮里會給你一個交待,給你一個明白的回應。”她對云舒十分溫和,云舒忙起身對太后說道,“娘娘言重了。此事不是宮中過錯,相反,我要感謝娘娘與陛下給我機會和寬嬪娘娘對質,還我清白。”
她正在對太后道謝,宋如柏已經拖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高大漢子走進來。
他把老段給推到了眾人的面前,卻沒有折辱他,而是無視他,走到云舒的身邊坐下。
“謝了老宋。”老段卻十分感謝宋如柏并沒有對自己吆五喝六,對自己推推搡搡。
他被關在牢里這一晚上的時間,渾身已經滿是污垢,胡子拉碴落魄不堪,受了牢里不知道多少人的辱罵還有嘲笑,都嘲笑他從高高在上的威武侯竟然鬼迷心竅,淪落到了牢里。這一夜的人情冷漠,在對著宋如柏對自己哪怕是無視卻沒有對自己冷嘲熱諷,老段的眼眶都紅了。他虎目含淚,見了上方的皇帝,動了動自己干裂的嘴唇,卻最終跪下來無力地說道,“見過陛下。”
宋如柏無視著老段對自己的感謝,見云舒看著老段,低聲說道,“陛下不會原諒他了。”
老段從前不管干了什麼,皇帝都能容忍,都會原諒他。
可是這次他犯了大忌。
老段質疑太子,還妄圖逼宮,這已經是皇帝絕對不能容忍的底線。
第650章,不忿
“陛下會怎麼做?”云舒低聲問道。
“發配吧。”宋如柏平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