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上,她心理陰影太重。
重到晚上不能關燈,完全不能見黑,哪怕是睡在傅池宴懷里,她只要眼睛閉上,腦子里一想那天在別墅里看到的,她依舊會怕。
甚至,根本睡不著覺。
要麼好不容易睡著,半夜又幾翻驚醒。
不說姜意意,傅池宴都快被弄的神經衰弱,他連續兩晚沒睡好覺,白天又要處理棘手麻煩的工作問題,頭疼的癥狀又有些嚴重。
傅池宴讓陶嬸把家里的紅色東西全都收起來。
包括梳妝臺上的口紅。
這天,預報說有雨,果然到了四五點,外面先是一陣響雷,接著窗戶上響起噼里啪啦密集的雨點聲,鑼鼓一樣。
傅池宴在家,坐在沙發上。
姜意意在他懷里,身上披著一件男士襯衣。
姜意意很乖,安靜的靠著傅池宴,目光落在他身上的襯衣上,像是得了失語癥。
傅池宴沒逼太緊。
慢慢來,他知道癥狀在哪里就夠了。
有關那晚上別墅里紅裙女人的事,傅池宴安排人打聽了,那棟別墅,的確死過人,是方林海的弟媳婦,在家跳樓死的,死時是七月七日的半夜,穿著紅色睡裙自殺的。
可傅池宴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他只懷疑有人故意嚇姜意意。
是不是方林海,只有他醒了才知道。
陶嬸從廚房出來,問問晚飯什麼時候池,看到客廳兩個人靠在一起,又沒問,沒打擾他們兩個,悄無聲息退下去。
姜意意忽然打了一聲噴嚏。
傅池宴抬手,試一下姜意意額度溫度。
沒發燒。
正打算推開姜意意,問她晚上想吃什麼,突然的手機鈴聲打破室內安靜。
傅池宴拿起手機看,遲疑一秒,掛斷。
緊接著,電話又打過來,這一次傅池宴沒掛,接了,低低的,“喂。”
“池宴哥。”
那頭,南音急促輕顫的呼吸聲,聽著有些無措有些慌:“我過來給傅爺爺選禮物,可是在老陶瓷城迷路了,車壞了,又好像被人盯上。我害怕,池宴哥,你能不能過來一趟,接我回去?”
以他溫柔,治她傷口
老陶瓷城那邊也下了雨。
從南音的手機里,傅池宴能清楚聽到那邊的雨聲和他這邊的雨聲重合交疊,密集雨水落地的節奏敲打在人的心坎上。
老陶瓷城地勢復雜,因為搬遷工程,原來的老城改造,現在基本上沒有什麼居民,只有一些老工藝師或者游客白天去那里。
現在基本荒了。
到晚上,工人下班回去,那地就基本沒什麼人。
南音之所以去,是因為小時候和傅池宴經常去那里,在一位老師傅名下拜師學藝。傅爺爺很喜歡手工陶瓷,但從那位老師傅去世之后,傅爺爺就沒再往家里拿過一些成品。
再過一周,就是傅爺爺生日。
南音想親自去一趟,在老師傅生前呆過大半輩子的地方,用那里的一水泥親自做一套茶藝瓷器送給傅爺爺,想必傅爺爺一定高興。
可做著做著,她就忘記了時間。
直到天下起大雨。
她收了做好的兩個,準備明天再來,卻發現車輪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憋了一個,手機也快沒電,更糟糕的是,她忘帶數據線。
這還不算最糟糕的。
南音沒帶傘,站在屋檐下躲雨時,看有沒有經過的車輛載她一程。
低頭看手機時,無意發現一個人鬼鬼祟祟跟著她。
她猛地回頭看過去,那人一閃沒了。
雨太大,南音沒看清那人。
但依稀能分辨,是個高個子男人。
傅池宴聽著沒表態,南音又說了幾句什麼,姜意意就靠著傅池宴,基本上電話里南音說了什麼都進入了姜意意耳朵里。
南音聲音,慌而忐忑。
她在想,傅池宴會不會去。
那是南音,跟姜聞聞一樣,都是傅池宴的小心肝心頭肉,南音都害怕了,那麼多人不找,唯獨打給傅池宴,他一定不會放南音不管吧?
會不會丟下她?
姜意意正不安的想著,傅池宴會是什麼回答。
緊接著,就聽到頭頂傅池宴低沉聽不出什麼情緒的聲音,“你具體在哪兒,位置發給我。”
傅池宴說完這句,明顯感覺到姜意意身體微微的變化,變得有些僵硬。
他把姜意意往懷里摟了摟。
傅池宴語氣不變,跟南音說:“別害怕,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我這邊聯系一下派出所。警察去之前,你找個隱蔽地方躲起來。”
老陶瓷城地下的秘密通道很多,非常適合躲避也非常適合藏人。南音二十歲經歷過一段很不好的遭遇,這是傅池宴最為擔心的地方。
他不想一些事再發生。
那種經歷,如果再重蹈覆轍……
對于南音這樣柔弱女孩子來說,她會無法承受。
可他現在走不開。
姜意意這個樣子,他更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在家。
叮囑好南音,告訴她一些基本的防范,以及他們過去玩捉迷藏游戲時只要藏起來就不會輕易被外人發覺別人也不知道的幾處隱蔽的藏身之處,讓她保護好自己。
結束通話,傅池宴又立馬撥出一個號。
打給沈斯。
讓沈斯安排人立刻去老陶瓷城一趟,或者他親自去更好,那個地方,沈斯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