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后腳步聲,她把手機屏幕熄了。
剛剛傅池宴回了信息。
他回的是:【回家談,路上遇點事。】
別的沒了。
對于她的挑釁,和電話里說的那些話,他當沒聽見,壓根都不提,仿佛姜意意一個人自導自演的再說笑話一樣。
姜意意回頭,“還以為你走了。”
沒想到,他竟還在家里。
“沒走,出去打個電話。”
蔣南渟沒說剛剛是跟傅池宴通話,似乎感覺到姜意意要說什麼,蔣南渟給她吃定心丸。
“就放心在這住兩天,你身上的傷,醫生不也說了,要好好養著。不能洗澡不能沾水,每晚要按時上藥膏。尤其不想皮膚留疤痕的話,飲食上要注意,忌口,最重要的是心情要好。”
“心情不好,不利于恢復。”
蔣南渟走跟前,微微弓腰。
姜意意坐著,蔣南渟站著,兩個人目光對視。
蔣南渟五官立體,英俊,始終有一股溫和隨意的凌厲,他口氣溫柔,笑說:“就沖你叫我一聲三哥的份上,我就大度點,不收你房租了。但是記得養好了后能賺錢了,請我吃頓飯。我嘴巴挑,便宜的餐廳可不行,吃貴的。”
姜意意安心下來。
她不是個喜歡欠人情的,欠著誰會讓她難受。
她笑說:“好啊,一言為定。”
那就是答應住下來了。
蔣南渟伸出手指,微微挑眉。
姜意意愣一瞬,不明所以,而后明白了他這是什麼意思,一瞬笑起來,她伸出小手指跟他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她情不自禁念,“誰騙人誰是小狗勾。”
等說完,她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好幼稚啊。
這都是小時候玩的游戲。
她二十二了,蔣南渟一把大年輕,兩個人竟然都幼稚到一塊兒去了。
姜意意不覺笑出來,唇角彎彎。
蔣南渟眼神寵溺的跟著一笑。
“傻。”他說。
傻就傻唄。她也不介意。
姜意意問:“你今天不去上班?”
她收回手,下意識拉了拉袖子,蓋住手腕。
這小動作落入蔣南渟眼里。
他不動聲色,什麼都沒說。
蔣南渟站直,一只手插在口袋,表情酷酷的,他居高臨下眼神睨著仰脖子的姜意意,臉上三分散漫四分高冷七分漫不經心說:“姜同學,我偶爾休息一天,公司應該不會因為老板沒有上班就經營不下去,業績下滑吧?要是總裁不去,公司就岌岌可危,我覺得我得全部開人了。”
姜意意無語:“有這麼炫耀的嘛,你牛逼你厲害你大腿粗,刺激我無業游民啊。”
蔣南渟笑:“你也說了我大腿粗,要不要抱?”
姜意意順話說:“我胳膊太細,夠不上。等我學習學習,有資格了,再抱。”
蔣南渟無語,伸手點一下她頭,“小丫頭,現在不是以前,社會變了,只有游手好閑,沒有無業游民一說。你看現在的直播農戶創業,一臺電腦一臺手機,很多人做,算是副業,不算是五險一金多正式的主業工作,朝陽活的風生水起,買了車房也有了自我價值。你也一樣,酸醬美妝日常博主,粉絲快五百萬,有人需要就是市場就是價值,你這算是無業游民?”
姜意意渾身一僵,愣住。
好半天,她不可思議說:“你怎麼知道?”
她的確有一個隱藏著的身份,是美妝博主。
叫酸醬。
兩年前隨便玩玩的,只露下半張臉和脖子,最多到鎖骨,不露眼睛。最開始她只是感興趣,想要懂分享一下生活中的細節美,從試了一下口紅開始。
她皮膚白,嘴唇唇形飽滿好看,慢慢的被人關注越來越多,多是女粉。
然后不知道怎麼就火了。
當然,沒人知道真實的她是誰。
也沒人無聊的要去扒她現實里的身份。
姜意意從來不露正臉。
用粉絲說,她不需要露整張臉,就單單一張嘴,就讓人挪不開,尤其涂上垂延欲滴的顏色后,想要人有種親吻的沖動。
嘴都這麼好看,還需要看什麼臉!
也有人說酸醬丑。
所以,才不敢露鼻子,眼睛。
姜意意不在乎這些言論,無關緊要而已。
關于這個賬號,姜意意只有她自己知道,家人和朋友都不知道,包括焦婭楠和康橋她們,傅池宴更不知道。姜意意不明白的是,她隱藏了兩年多的馬甲,為什麼蔣南渟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
“想知道我怎麼知道的?”
姜意意不假思索點頭。
她不為認為蔣南渟偷看了她的手機或者電腦。
畢竟,她不常登,登完也會退出消除痕跡。
“你怎麼知道的?”她真的好奇。
蔣南渟賣了一下關子,感覺姜意意忍耐不住了才笑道:“因為我是你粉絲。酸醬這個不露臉的主播,我關注了兩年多。一開始也以為是巧合,也變了聲,但我確定,就是你。”
他沒有說。
她深身上的每一處,外在的,他都很熟悉。
甚至可以說,他自認為對姜意意外在身體部位的熟悉,遠超過傅池宴。
當然,身體部位只限于衣服外的。
而衣服包裹著的,擁有她的,只有傅池宴。
蔣南渟不知道傅池宴熟悉多少。
但是,姜意意的眼睛,鼻子,唇,下巴,他萬分熟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對著手機上保留的照片每晚都看了幾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