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頭發撥開,讓他看個夠。
傅池宴摟著姜意意腰間的手力道加重,姜意意而后穿上衣服,說:“因為你,我被方林海報復,那一段時間我近乎抑郁。這身傷,跟你沒關系,但是也不是跟你毫無干系。還有你母親,你的前女友我的姐姐,姜聞聞,你看,跟你在一起,我受到多大的傷害和威脅。”
“你說,你不止愛我,甚至很愛我,我就不說是個笑話了。傅池宴,我就當你真的很愛我,可是愛一個人,就是給予她滿身傷痕嗎?就像你媽時笙一樣,她愛你,也許控制你,覺得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你好,你不喜歡被人挾制,是因為你從小的經歷吧?可你不喜歡,卻偏偏是一個比你母親掌控欲更重的人,你覺得為我好,用你以為對我好的方式,可是,我一點都不快樂,甚至活得比你更痛苦。”
“傅池宴。”
姜意意捧著傅池宴的臉,她低頭。
低聲下氣的求她。
“傅池宴,你看看我現在,我過的不快樂,我過的不幸福,我過的很痛苦,我真的每一天都覺得很痛苦。你愛我,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嗎?你明明是恨我,巴不得我死。”
說到最后一句,她眼淚落下來。
傅池宴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想解釋,可不知道怎麼解釋,想反駁,也不知道說哪些話,會讓姜意意好受一些,讓她覺得他沒有在騙她。他向來善于隱藏真實的自己,別人不會輕易猜透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也少了很多被人拿捏的軟肋。
包括傅爺爺,也包括時笙。
可時間久了,他自己都認不清自己。
他究竟,對姜意意,是從愛到放棄不愛,只剩占有和得不到一定要征服的不甘。
還是,他從愛到更愛,愛到骨子里。
愛到她不愛他,他就想要毀了她。
他得不到的。
誰也別想得到她。
“姜姜。”
傅池宴不想再聽下去,低頭堵住姜意意唇,不想聽到她再說話。每一個字,她痛,他也痛。他對她好,她眼里看不到他,他對她冷淡,她更是想要逃離,想要離開他。
姜意意口中的氧氣越來越稀薄。
稀薄到,呼吸難受了,她也不掙扎。
真要被親死了,也好。
親死算了。
傅池宴察覺不到姜意意的一點回應,在他懷里,她了無生氣的像一條死魚一樣。
他松開姜意意。
姜意意閉著眼,輕輕喘氣。
片刻后,她說:“我要見南音,見到她我才會跟你回家。這麼多年,我還欠她一句道歉。道歉完了,我跟她從此兩清,再也不相干。你也好,南音也好,誰都別再想那一件事讓我愧疚,背了四年,你們別有完沒完了。”
她回到副駕,“開車吧。”
傅池宴看姜意意良久。
他沒開車,沉默好一會兒,淡聲說:“我和南音沒什麼關系,無中生有,沒有的事,我也覺得沒解釋必要。沈斯說,我高高在上,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作為傅家太子爺,不需要巴結別人,只有別人巴結討好的份兒。我這個性格也冷慣了,不會和人好好溝通說話。”
他聲音不疾不徐,嘴角扯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看似涼薄冷情,“姜姜,我媽那樣強勢管控欲強的性格,你也知道,誰做他的兒子丈夫,都會覺得痛苦。南音小時候在我最痛苦絕望,甚至叛逆想自殺的時候,她陪著我,鼓勵我,一路向前這麼走過來。
我媽這次害了她,南音覺得受辱丟人想不開鬧自殺,我不能不管,我也很生氣,我生氣做一些你不能理解的事,不是因為南音,而是因為你。我差點失去了你。”
你已經失去了。
這句話,姜意意放在心里回應的。
不管傅池宴愛不愛她,不管有沒有南音或者別的女人的介入,她和傅池宴的這段婚姻,都已經不可能再走下去,已經涼了。
遲來的正義就不是正義,遲來的愛就不算是愛。
就像一碗粥。
冒熱氣的時候,不來吃,涼了,就可以倒了。
加熱也不是原來的滋味。
何必再需加熱,沒有意義。
傅池宴的解釋,今天一晚上說的話,能抵得上他兩年加起來的解釋。姜意意聽到了,聽著,沒有打斷,聽完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說:“帶我去見南音。”
“要麼。”
姜意意突然一笑,看向窗外,原來傷心悲痛的上一秒,要死要活,下一秒,卻可以涼薄冷靜的心如止水,她沒有演戲。
不過,是學到了傅池宴的涼薄而已。
她的心,早被傷透。
“要麼,你眼睜睜,看著我消失,魂飛魄散。”
他暗戀,愛了她十二年
車開向醫院。
一路上,傅池宴的心悶悶的,臉上始終籠罩著一層說不出森冷。一步錯,步步錯,他從小就知道這個道理。想要的就去爭,為了利益,不計一切代價,甚至完全可以不擇手段。
蔣南渟說的沒錯。
他承認自己的卑劣。
可傅池宴從來都不會后悔,將來也不會后悔。
他只是疑惑,困惑住了。
從少年時,姜意意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她漂亮,會跳舞,笑起來明媚動人,她就像一只漂亮而肆意的蝴蝶,生命鮮活靈動,而他像一個沉默壓抑的枝椏,黑暗,不能動,在內心沒有一線生機的角落只能默默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