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姜意意十歲。
那時候的傅池宴,十八歲。
一個成年有心理問題的男人覬覦上了一個未成年少女,明明不合適,明明不該,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從此越來越著魔。
淪陷成執念。
這是傅池宴心里最隱秘最不能窺探的角落。
更不能被時笙知道。
時笙管的嚴,從四歲起,禁止看課外書,禁止早戀,禁止交沒有意義和價值的朋友,她不管他喜歡不喜歡,按照傅家繼承人的方式嚴格培養他,歷史,金融,經濟,法律……
錯一處,就不會讓他吃飯。
更會言行身教的打他。
時笙懲罰起來,毫不手軟心軟。
上高中,曾經隔壁班有一個女孩子還是校花,給傅池宴寫了一封情書,在放學攔了傅池宴表白了一句,傅池宴,我喜歡你,想要和你交往,我能做你的女朋友嗎?
一封情書,加上一句表白。
讓這個女孩子斷送了前程,家毀人亡。
時笙約了那個女孩子,不知道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甚至沒有肢體接觸,高考前女孩跳河自殺身亡,她爸媽承受不了打擊,一個吞了安眠藥發現的時候尸體僵硬,一個回來途中遭遇車禍,一個家就這麼毀的徹底。
可時笙說,別人的錯,與她何干?
錯就錯在,那個女孩子不該喜歡傅池宴。
她時笙的兒子,不是什麼人都能湊到他跟前。
她不允許任何不三不四看不清自己位置的人,把傅池宴拖下水。
有,她必定阻止,鏟除。
這個世界上,母親最愛他,但是傅池宴最討厭最恨的人,就是他的母親,時笙。
遠比傅程顯還要痛恨。
時笙愛自己的兒子,卻用錯了方式,同樣,這樣的言行教導,潛移默化,一年又一年,從幼兒到少年到成熟成為一個心思深沉的男人,他想擺脫時笙的影子,卻又成為時笙。
一個母親對孩子的影響,很大。
大到,一輩子留下落印,成為創傷。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知道,傅池宴想過自殺,不止一次覺得絕望,活不下去。他動過自殺結束自己生命的念頭,不少于三次。
但是,因為一個人。
一個女孩子,讓他覺得美好,想活著。
他暗戀那個女孩,喜歡卻無法開口。
他想要她。
想把她納入懷中,想對她好,要她的身體,要她的心,要她全全部部,融入骨血的占為己有。
這是一個秘密。
骯臟,不為人恥的秘密。
在傅池宴心底角落里藏的很深很深,深到他不許人碰,也不許自己觸碰。
他告訴姜意意。
姜意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答案是——
我很愛你,我整整愛了你十二年。
從十八歲遇到姜意意,她就第一眼驚艷了他的一生,讓他渴望得到一個人,擁有一個少女,一個明艷的色彩鮮活的小蝴蝶。他就像一條蛇一樣,不能見光,陰暗的心思在一年一年不見陽光的地方藤蔓般肆意生長。
也愈發的,放不下那只小蝴蝶。
直到,他步步為營,用手段娶了那只小蝴蝶。
可惜,他的小蝴蝶不看他一眼。
他的小蝴蝶心里愛著別的男人。
他生氣,他不甘,他做盡一切,給她寵給她疼愛給她最好的生活,鉆石,別墅,衣服包包,她應有盡有。她不要孩子偷吃避孕藥,他就不動聲色的以后每次做措施,他保護她,怕她被時笙刁難針對,搬出來很少帶她回傅家。
他費盡心思的讓她看他一眼,讓她愛他。
可她不愛。
她不高興,不開心,不愛他。
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走到了鬧離婚婚姻破裂的這一步?傅池宴知道自己一定做錯了,可又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時笙也從來沒有教過他,怎麼和人道歉。
他要掌控傅家所有產業,掌控整個集團命脈,他必須為人處事強勢,冷狠,高位者心態,一絲軟弱心軟都不能有。
他低不了頭,也不需要低頭。
太多人對他諂媚討好,只敢笑臉相迎。
他所做的一切,無意識也好,刻意也罷,都是在逼自己,也在逼姜意意,想要得到一點她的反饋她在乎他,讓他不那麼憤怒的,想要殺了她心里藏著的人。
可姜意意說,放過她。
傅池宴也痛苦。
誰來放過他?
他愛姜意意,愛她愛到不允許自己低聲下氣讓自己卑微,愛到骨子里有了極端的執念,她的小蝴蝶只能屬于他,得不到,就毀了。
連他一起毀了。原本,他就覺得活著無趣。
權勢,地位,金錢。
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也沒有意義。
唯一的意義,就是換他的小蝴蝶。
但是他的小蝴蝶,不要他了。
她要和他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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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姜意意把頭發衣服整理好,下車,一句話沒跟傅池宴說。這個點,九點多,不算早也不算不早,有些人睡了,有些人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姜意意又兩步停下。
她突然回頭,盯著傅池宴看。
傅池宴以為她害怕,走向前,“怎麼了?”
他伸手,準備摟著她。
姜意意退后一步,“你別對我動手動腳。”
傅池宴愣下,眼神在夜色中格外深邃暗沉。
姜意意看一眼他身上襯衫,“我冷,你車里有外套嗎?借我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