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沉下去,“怎麼沒洗?這麼半天,你在里面干什麼……”觸及到姜意意紅透的眼眶,他話說一半卡住了,而后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又心疼說:“躲里面哭了半小時?”
他口氣調侃:“這麼哭,累壞了吧?不應該把自己洗干凈,想著怎麼找南音算賬嗎?”
姜意意是想算賬的。
她也不是不想洗澡,只是……
手臂和肩膀抽筋了,半個身體都動一下就疼,在餐廳動手太猛了抻到骨頭。
又回到之前地方,難免觸景生情。
越想越覺得憋屈,越想越覺得難過。
姜意意連洗澡,身上裙子都扒不下。
拉鏈在背后。
她手一扯就疼,干脆坐地上氣的哭。
“有剪子嗎?”
“要剪子干什麼?自殺?”
姜意意氣的嘴唇哆嗦下,她說:“剪裙子。”
傅池宴眼睛瞇了下,“不脫用剪子剪,你這什麼毛病?”很快注意到姜意意姿勢怪異,他目光落到她肩膀處,“你手怎麼了?”
姜意意吸下鼻子,平靜說。
“右手突然動不了了,后背疼的抽筋。”
空氣沉默好一會兒。
傅池宴按著姜意意腦袋把她往衛生間里面推,他隨后一腳踏進去,把門關上。突然多進來一個男人,原本寬敞的浴室顯得擁擠了。
密閉空間,孤男寡女。
透著說不出的暗示意味。
姜意意懵下,大腦遲鈍,完全沒反應過來。
她嗓音帶啞:“你要干什麼……”
“伺候你洗澡。”
姜意意滯下,她往后退一步,目光審視而防備的盯著傅池宴,“不需要,你滾!”
浴室吻了解一下
傅池宴神色不變。
他把衣服袖子挽起來,說出的話跟生意場上談判一樣,完全不尷尬:“不需要我幫你脫裙子,還是不需要我伺候你洗澡?你身上還有哪兒是我沒見過的沒摸過的?用不著跟我擺譜。”
他看她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說,咱兩是什麼關系。
姜意意生氣了,“誰要跟你擺譜?”
要不要臉啊這人!
他還當她是什麼人,他的嬌軟老婆啊,真想拿離婚證狠狠拍他的臉上,讓這個狗男人睜大狗眼看看,他和她現在離沒離婚!
“不是就好。”傅池宴說。
無視掉姜意意咬牙切齒的表情,他接著:“衣服上都是血,你不怕血了?頂著一頭血不洗,就不覺得難受惡心?”
激將法?呵。
姜意意抓住他話的漏洞,聲音冰冷冷說:“覺得惡心你出去,我沒讓你進來讓你看!”
“又不是人血。”
要是豬血狗血動物血什麼的,還沒那麼可怕。
她的注意力都在心里的怒火上。
對血的恐懼減弱一些。
說到這兒,想到餐廳一幕,她心里的火氣又上來消散不下去。先是被家里趕出來,然后被許暗拉上車坐上傅秦文的車出車禍,再到跟傅池宴一起他離開接電話的當口,她被冒出來的南音潑了一身臭血,接二連三。
她招誰惹誰了?
就不能過個太平日子了?
“南音都那樣潑我,你為什麼攔著我,真以為我能把她打死了?我是想掐死她!你是怕我惹出人命了背官司還是心疼南音?”
傅池宴看著她,“我心疼你。”
他反問一句:“你不是潑她一臉熱水了嗎?”
若是身體其他地方還好些,可是在臉上……
姜意意聽不出傅池宴話里情緒。
他喜怒一般不表現在臉上,也察覺不到他臉上是什麼情緒,向著誰。
不過,這不重要。
姜意意冷哼一聲,語氣冰涼說:“只是一杯熱水不解氣。我手上沒硫酸,有的話,我直接往她臉上潑,毀容了才好。”
還有方顏老師——
今天的狼狽難堪,都讓她看到了。
這也是姜意意最難受最崩潰的原因。
當初姜意意不學跳舞退出時,最遺憾惋惜的就數方顏老師了。在她帶過的優秀學生中,姜意意絕對是出色的那一個,是舞蹈界的一顆好苗子,長得漂亮,身材好,天生為舞而生,跳起舞來就像一只美麗的蝴蝶。
靈動而鮮艷。
方顏老師很看好姜意意,也格外栽培。
姜意意也有天分。
本來姜意意喜歡跳舞,家境也優越,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有一天突然的說放棄就放棄了。再后來,就聽說姜意意還沒大學畢業就聽從家里安排跟聯姻對象結婚了。
不過,這些姜意意不知道。
這些話,也是方顏老師知道姜意意嫁的人是傅池宴后,和傅池宴認識有次在茶所交談時,提到跳舞的事,告訴傅池宴的。
“她毀不毀容,跟我沒關系。你潑熱水可以,但是潑硫酸這種想法很危險,有都不要有。你對自己的要求:健康平安,吃飽穿暖,遵紀守法。你自己都忘了?”
“姜意意。”
他說:“不管什麼人,都不值得你用自己去賭。”
包括他,也是。
姜意意心里的躁意被傅池宴這句話撫平,她看著他,不好好說話,非要嘲諷一句,“還以為你老年癡呆記憶力不好,還記得我說的話?我對自己的要求,我怎麼不知道?”
傅池宴不計較她的胡攪蠻纏。
他只淡淡說一句,“有關你的,厭惡喜好,說過的話,我都記得。”
姜意意只認為他在打嘴炮,“你確定?”
傅池宴點頭。
他說:“你不信,是因你沒注意過,你眼睛里什麼時候有過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