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聲音不大,刻意壓低。
焦婭楠微微皺眉,詫異姜意意的語氣。
掙開手,不再多說。
姜意意轉身往里進,走幾步微頓。
屋里幾個人火鍋也不吃了,天也不聊了,一個個都抬著頭朝她看。“看我看什麼,我臉上有花嗎?繼續吃啊。”姜意意徑直回到她的位置上坐下,當什麼事沒發生一樣繼續該吃該喝。
心情并不受影響。
康橋:“小七,我剛聽你好像和人吵架。”
姜意意:“不是好像。就是吵架。”
她聲音很淡,用公筷夾一個羊肉卷蘸上蒜蓉辣椒醬塞嘴里,平靜咽下去。
吃完兩秒,她嗆到了,突然咳嗽幾聲,康橋忙給她拍后背順氣,那水給她喝,“你慢點吃,沒人給你搶,你嘴都辣紅了。”
姜意意突然說:“辣就對了。”
她笑笑,像在回憶,自說自話,“你們不知道,我特別喜歡吃辣,傅池宴是一點辣都不能吃。每次生氣,我都特別想吃火鍋然后親他,可惜就試驗過一次,剛碰到他的嘴就被嫌棄推開,把我推到地上。你看,生活習慣不一樣,吃飯口味都融合不到一起去,拿別的女人刺激我,不離婚等著將來給他生孩子傳宗接代嗎?”
三個人面面相覷。
怎麼出去一趟,回來就像喝醉酒一樣。
開始說沒頭沒尾的胡話了?
客廳看不到玄關處,又不能湊熱鬧的跑過去開門看看。盛知意感覺到一點苗頭,開口問:“是不是傅池宴?要真是的話,干嘛不請他進來啊。來者是客,就算你們兩真的離婚了,但也做過兩年的夫妻,沒必要弄得跟仇人似的。畢竟,大家都一個圈的,以后難免會碰上面,男人還是適當要給他留面子的。”
剛才,外面的動靜,屋里人都豎著耳朵聽。
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爭執。
好像還有東西落地聲。
沒聽到傅池宴的聲音,但是聽見姜意意說話的冰冷口氣了。別人不知道,可盛知意知道,姜意意看著軟溫,實際上骨子里有一股叛逆。她對人冷起來的時候,也帶刺。
哪個美人,身上不帶點刺。
姜意意是身上刺比一般人要多一些而已。
火鍋不香了。
姜意意沒反駁盛知意,也沒接話。
她放下筷子,不吃了。飽了。
康橋沒見焦婭楠過來,小聲嘀咕一句“婭楠呢”,話剛落,焦婭楠就走過來。她走的很慢,似在認真想事情,撩了一下耳邊頭發,走到這邊來,停在姜意意身旁。
她輕微嘆氣,對姜意意說:“小七,你也太不給面了。剛才當著他的面,冷不丁的把花那麼往地上一摔,著實的是在打他的臉。你沒看到,傅池宴整個臉都黑了。”
“再說。”焦婭楠站在朋友的角度,就事論事,語氣里都是提醒姜意意這次真的鬧得有點過分,不太懂事,做的有些過火了。
“還是當著的我的面。”
焦婭楠說:“盛盛說的對,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更何況——
還是傅池宴那種有頭有臉的男人。
“所以呢。”姜意意回頭問一句。
她眉眼淡淡:“所以你什麼意思?覺得我行為有毛病?他送花,我就要客客氣氣接受然后才甜甜微笑的說一聲謝謝?我要是接了,你會不會又認為我和他離婚了,還接受他的玫瑰花示愛,又該說我是又當又立了?”
焦婭楠:“……”
她沒想到姜意意突然這麼嗆她一下,臉色有些不好,噎了半晌沒說話,反駁說:“我就說一句,你怎麼還嗆起我來了?你今天怎麼回事?從我一進門就對我的態度不太對,我哪兒刺激到你了?不就是剛才給傅池宴開下門,就不高興了,能讓你火氣這麼大。”
說完,她重重呼了口氣。
真的快要被氣死了。
給姜意意倒杯果汁,焦婭楠告訴自己不生氣,好脾氣的給她按按肩膀,大度的口氣說:“行了,吃進肚子里那麼多辣的,難免有火氣。你小,我不跟你計較,來,喝點飲料。”
姜意意:“下毒了嗎?”
非但不順著臺階下,還說話火上澆油。
焦婭楠:“……”
她真的很無語,臉色漲了漲,簡直要被氣哭氣笑了,“姜意意,我就說你今天不對勁。說吧,我哪里招惹你了?你說說。姐妹幾個都在,你這樣開玩笑未免也太傷人了。”
她佯裝冷臉:“我真的要生氣了。”
姜意意看著茶幾上飲料,碰都不碰。
外面傅池宴走沒走,姜意意不知道,但是沒人再敲門。想到那天傅池宴的提示,還有往事的種種每一件每一過程,像案件一樣回頭去看,抽絲剝繭的分析,的確有問題。
越想,就越是心驚。
從四月一日那次后,跟傅池宴提離婚跟他鬧,她的生活就過的不太順了。她承認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的問題,沒腦子,被人牽著鼻子走,跟個大傻子一樣,由人利用。
她承認自己愚蠢。
她不推卸責任不否認,但是,另一方面,真的就沒有一雙隱形的手暗中推波助瀾嗎?
如果說沒有,姜意意就不信。
這種感覺,被身邊最親近最信任的朋友背叛,還是最好的閨蜜,姜意意覺得難受,又惡心,就像吃了蒼蠅屎一樣。
讓她懷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