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僵硬。
“不要……我不進,別進……”
姜意意搖著頭,語無倫次。
她手指緊抓住傅池宴的衣領,內心深處的恐懼讓她本能的緊貼傅池宴,害怕他松開她。
她怕。
她害怕,很怕。
懷里人身體緊繃,像一根高度蹦著的弦,隨時就能蹦斷,傅池宴察覺到了。看到姜意意蒼白的小臉,還有她眼底的水色,他沒冒然進去,把姜意意頭壓在胸口。
把人摟到靠墻的地方。
等姜意意一點點平靜下來,傅池宴把她的長發拂后背去,手指碰了碰她的臉,擦掉她眼角的一片濕痕,聲音低緩問。
“屋里有什麼?”
讓她嚇成了這樣。
姜意意盯著傅池宴的襯衫扣子,臉色變了變,好一會兒,她才抬頭,看向他沉靜平穩的眼睛,迷茫的表情,迷茫的話:“娃娃,血。”
她喃喃:“一個娃娃,小女孩,長頭發,臉上是血,衣服上也是。”
傅池宴沒聽明白。
要不是姜意意的這幅嚇壞了的表情,他真當她只是睡一覺做了個噩夢。什麼小女孩娃娃,她估計是做夢嚇到了。
傅池宴手掌放在姜意意頭頂上。
他輕柔聲哄:“別怕,我在。”
姜意意仿佛沒聽見。
她繼續喃喃,聲音不禁發抖,“還有上次的死老鼠,帶血的死老鼠。是誰,到底是誰,為什麼老是不放過我……”
傅池宴聽到了重點。
他微微皺眉,想問又欲言又止。
“跟我去趟樓下。”
傅池宴牽姜意意手時,她條件反射性瑟縮了下,整個手心都是冷汗。傅池宴沉默下,二話不說的緊扣住她手腕,把人帶到樓下。
姜意意留在物業那兒。
有兩個人陪著姜意意。
傅池宴上樓了一趟,他走進屋里,視線被茶幾上一個四方箱子吸引,地上還有一把剪刀。
等看到箱子里面是什麼,他臉色沉了。
傅池宴不是姜意意,沒那麼膽小。
起初只是一愣,而后面色平靜的凝視了一瞬。
他彎腰,手指抹洋娃娃臉上一點血。
放在鼻尖聞了聞。
動物血,很腥,只有一小部分干涸。
傅池宴腦海里想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南音。
南音在餐廳潑過姜意意一身的臭雞血。
可有很快否認。
南音現在一舉一動,包括南家都在傅池宴絕對掌控范圍之類,如果是南音做的,傅池宴不會不知道一點消息。
況且,南音不會知道這套房子。
所以,應該不是南音。
想到姜意意說的話,帶血的死老鼠,還有他面前茶幾上擺放詭異瘆人的洋娃娃,長頭發,黑色,身上穿著裙子,一雙腿白又血淋淋,驀地想到什麼,傅池宴眼皮子一跳。
他唇角緊繃,面無表情。
整個人的氣質卻散發著刺骨的冰冷意。
傅池宴撥出一個電話,只沉嗓問了一句。
“傅秦文呢。在哪兒。”
傅家家大業大,傅老爺子不知道背地里動了什麼關系,讓那對喪女的夫妻放棄了告傅秦文,也許是一大筆錢,也許是別的什麼。
傅秦文被保釋出來,就消失了。
不知道現在在哪個地方快活。
傅程顯也明確警告過傅池宴,他可以冷眼旁觀不插手,但是別找傅秦文麻煩。否則,別怪父子關系徹底破裂,傅氏集團內斗動蕩。
傅程顯手里雖沒了股份。
但是集團里,他安插的有人。
以前用了一年時間,傅氏集團被做事狠絕的傅池宴換血清理了一遍,但是不妨礙,這兩年,有人私底下陽奉陰違叛變。
傅程顯從中做梗了多少,誰也不知。
傅池宴沒一刻真正安穩過。
等警察來了,帶走了那箱快遞,傅池宴簡單把情況說了一遍,警察又問一遍姜意意和物業,坐了筆錄后離開。
姜意意穩定心神,給康橋打電話。
康橋說她的確來一趟送榨菜的,但是她帶過來的真是老家榨菜,不可能是什麼洋娃娃。再說,她沒事送姜意意洋娃娃干嘛?
正說著,電話被傅池宴接過去。
他問了兩個問題。
而后,通話結束,傅池宴說:“康橋沒有理由針對你。應該是她的東西被人調包了。巧的是,監控這兩天整體維修。”
一切都在對方的算計中。
姜意意把那幾天晚上聽到的兩聲敲門聲跟傅池宴說了,傅池宴表情漸漸冷下來。
他說:“對不起。”
姜意意愣了下,隱約知道他說的對不起是對不起什麼,她搖搖頭。
“跟你沒關系。”
再說,這事又不是他做的。
有人誠心針對她,她住在哪兒都不安全。
經過這事,房子姜意意是自然不敢住了。
她又一時沒地可去。
被傅池宴領回了家。
再次踏進生活過兩年的房子,沒什麼感覺,只是在傅池宴給她倒水的時候,才有一絲變化,讓姜意意覺得她從女主人變成了客人的身份。
只有客人來,才會倒茶招待。
接過水杯,姜意意禮貌說了一句謝謝。
她握著玻璃杯,低頭輕抿了一口。
時間很晚了。
傅池宴看一眼腕表,說:“已經通知警察了,我這邊也會跟進派人查。不要想那麼多,心情放松些,乖,上樓去睡覺。”
他之所以沒帶她去酒店,是覺得她會怕。
他試著帶她回家,沒被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