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水汽騰升。
明明水很熱,可姜意意依舊覺得身體發冷。
水從頭頂澆下來。
進了眼睛里,她不敢閉眼。
一閉眼,腦子里就是血娃娃的詭異笑容。
越是克制的不去想,頭腦里越是不散。
不知怎麼的,一張臉眼前一閃而過,大腦里閃過之前車禍現場,被傅秦文撞飛的小姑娘。也是長發,穿著裙子。
高空摔下落趴在地上,纖細白嫩的腿上全是血。
跟血娃娃,幾乎一模一樣。
姜意意整個人僵在水下。
她急匆匆洗完,換上睡裙,頭發也沒吹,就開門出去找傅池宴。客房的門沒關,一推就開了。傅池宴已經整理好床鋪,屋里開著暗燈,解著襯衫扣子準備洗澡。
扣子解開到了一半。
“傅池宴——”
門口姜意意的聲音。
傅池宴愣下,詫異轉過身。
姜意意視線停留在傅池宴身上一秒,話音戛然而止,而后轉過身,抬腿就朝外走。
走了一步,她停下。
姜意意呼口氣,握住手指,又轉身進來。
慌什麼。
這個人脫衣服又不是脫褲子,她心虛跑什麼?再說,又不是沒見過屋里男人不穿衣服的樣子。不僅見過摸過,甚至就連他臀部有一個米粒大的小黑點她都知道。
肉肉的,凸起來的。
她還不止一回摸過呢,覺得好玩兒。
傅池宴目光審視的看著姜意意,她眼中的情緒變化都捕捉在眼底,只是不知道她這會兒正在腦補什麼東西,讓她臉蛋看起來有點紅紅的。
傅池宴也不戳破。
他不動聲色,把扣子又重新一顆顆扣回去。
一顆,兩顆,三顆……
全部扣完,對上姜意意視線,傅池宴唇角微微勾出一抹弧度,淡淡一笑問:“著急忙慌的見到我跑什麼?頭發怎麼也不吹干?”
說著,他走過去拉住姜意意。
姜意意想抽手,沒抽開。
把人按在床上,傅池宴離開房間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了。手上拿著一條毛巾,還有吹風機。
“傅池宴……”
她剛起來,被人按著腦袋坐下。
“頭發不吹干睡覺,第二天會得頭痛病。”
姜意意坐得直,身體微微緊繃。
她拒絕說:“不用……”
傅池宴打斷:“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
“坐著別動。”他施壓按住她肩膀。
姜意意只好隨他了。
傅池宴用毛巾給姜意意擦著濕發,一陣清香,他動作輕柔,從發梢一點點往上擦。整個過程,他沒有說話,很專心認真,就像處理一件很重要的事,而不是小事。
傅池宴溫熱的手指偶爾擦過姜意意的耳垂,姜意意僵硬著身體,心尖上異樣酥麻。
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碰觸。
她剛要張嘴,讓傅池宴別弄了。
白色毛巾就丟到一旁的凳子上,傅池宴插上吹風機的電,開口說:“坐過來一點兒。”
線沒那麼長,夠不著。
姜意意抓一抓不怎麼滴水的頭發,頭發上溫熱的觸感還在,沒看傅池宴,若無其事說:“不用了,一會兒我自己回去吹干就好。”
傅池宴沒聽到似的,“過來。”
他嫌棄似的語氣,說:“你吹的太慢,耗電。”
姜意意:“……”
她嘴角扯了扯,怪異的看著傅池宴,想問你窮到電費都要省著用的地步了?
傅氏集團倒閉了?
不過,她沒問。不然跟打情罵俏似的。
既然有人愿意服務,姜意意也不想端著裝矜持,前夫而已,又不是洪水猛獸。她起身坐過去,脊背挺直,傅池宴看她一眼。
手放在膝蓋上,就像一個坐直聽課的小學生。
他笑下,開始給她吹頭發。
他沒再開口,她也沒說話。
室內只有吹風機的聲音,和兩個人的心跳聲。
直到全部吹干。
傅池宴收了吹風機。
他以前給她洗過一次頭,吹頭發這是第二次,姜意意把柔順的頭發拂后背去,為了氣氛不那麼僵持,沒話找話,打破一室的安靜。
她問:“我不是你第一個伺候吹頭發的女生吧?”
那麼嫻熟。
一般男的不應該是笨手笨腳的,不扯掉幾根頭發就算好的。
傅池宴看了她一眼:“你這是得了便宜賣乖。”
姜意意沒明白:“嗯?什麼意思。”
“意思是,”傅池宴不咸不淡說,“沒給別的女人吹過頭發,你是第一個,允許你得瑟。”
姜意意:“……”
誰得瑟了?
她心里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話題扯遠了,姜意意這才想起正事。
她表情嚴肅的跟傅池宴說:“你后來不是上樓了一趟,看到那個洋娃娃了嗎?我剛剛才突然想起來,那個快遞娃娃詭異在哪兒了。無論頭發,還是裙子,造型都太像之前車禍被撞死的那個十多歲小姑娘。”
“可是……”
她停了下,腦子有點亂。
這就是姜意意想不通不理解的地方,“當時車上有四個人,我只是坐在后座,開車的人也并不是我。為什麼我會收到這樣的恐嚇?”
“其他的人呢?”
傅池宴沒想到姜意意來就是說這事的。
他說:“目前來看,應該就你。”
就只有姜意意一個人收到恐嚇快遞了。
只有她?
姜意意越想越不對,為什麼四個人,單單就只有她?她抬頭,盯著傅池宴看:“那個小女孩的家里,怎麼說?”
那天遭遇車禍撞死了人,姜意意嚇到了,后來就選擇性的遺忘,不想主觀的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