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為了預防突然停電,備用蠟燭在哪兒。她找到白蠟燭,打火機點著。
姜意意收拾完桌面離開,繞過走廊,拉大門的時候去發現拉不開,好像外面鎖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
四周黑暗暗的,手機電量紅的馬上就自動關機,姜意意趕緊跑回去,找蠟燭,能點的都點了,點完十幾個蠟燭后,她手機關機了。
屋里燭火明亮。
姜意意沒有辦法,拿了打火機和蠟燭去大門,試圖喊有沒有人。而舞蹈室的窗戶沒關,風一吹,落了幾張紙。
燒在蠟燭上,很快點燃了舞蹈裙一角。
風一吹,火苗漸大,室內燒起來。
姜意意喊破嗓子也沒人。
一個不小心,被地上東西絆倒跌了下,手里的蠟燭和打火機都摔掉不見蹤影。
她怕黑。
心里的恐懼慢慢變大,她摸索地面,什麼都沒摸到,害怕的抱緊自己。
她好像又犯病了。
不然,眼前怎麼有紅色裙子走動的身影。
姜意意捂著耳朵,把自己臉藏在膝蓋里。
沒多久,舞蹈室燒了起來。
大火沿著走廊地毯,燒到了姜意意在的地方。
與世隔絕
一個月后。
支教的一個小山村,一群孩子們在晨光中朗讀課文,誰是最可愛的人。教室外,幾只雞來回踱步的安靜覓食,小螞蟻勤快搬家。
姜意意坐在石頭凳子上,一雙帆布鞋,頭發扎成馬尾,白色的T恤牛仔褲,簡簡單單,身上多余的一件裝飾都沒有。
乍一看,像個十八歲的小姑娘。
“姜老師。”
有人喊,一個學生的家長,手里拎著家里母雞剛下下來的雞蛋,熱情說:“家里母親下的,給你和康老師留的,拿著吧。”
一筐雞蛋,純樸而真心。
姜意意沒拒絕,收下了。
上午是康橋的課,教語文數學,下午姜意意會教孩子們舞蹈。一個月前,康橋從公司辭職,為了體驗生活直接申請去偏遠山村支教,遠離城市的一些浮躁和喧囂焦慮。
姜意意也跟著來了。
有關她經歷的那場大火,姜意意是怎麼從火中逃出來的,姜聞聞又是怎麼在那晚上的大火里喪生的,誰也不知道。
姜意意閉口不提,人很沉默。
那晚上,發生了很多事。
傅池宴的媽死了,警方判定不系自殺系被害,姜聞聞也死在大火里,邵何知道幾乎快瘋了,沒把姜意意的肩膀握碎,無論誰問什麼,姜意意就是不開口說話,整個人如行尸走肉。
第三天,姜意意就走了。
一聲不吭,和康橋去了很遠的地方。
時笙死亡的消息,姜意意還一無所知,她走的很匆忙,沒有跟傅池宴留下一句話。
晚上回宿舍,姜意意把那位家長送的雞蛋拿給康橋,康橋問:“你托人買的?”
這個小山村,離鎮上集市就很遠,也很窮,真正困在大山里的村落,一星期能出去一趟也非常不容易,民風也淳樸。
“不是。”
姜意意說:“學生家長送的。”
“喔。”康橋點點頭,沒再多問。
康橋看姜意意除了會跟孩子說一些話,偶爾會笑一笑,其余時間都很沉默。她被這樣的姜意意弄的快心疼死了。
“走吧,我們出去看星星。”
姜意意點頭。
兩個人坐在林子旁的大石頭上,腳下不遠處是溪水潺潺,還有螢火蟲。鄉村的生活很寧靜祥和,生活慢的在一晨一昏,一粥一蔬之間。
迎面的風都透著歲月靜好的氣息。
姜意意坐的筆直。
她仰著頭,安靜的看著天上的月亮。
康橋把頭靠在姜意意腿上,她說:“以前好喜歡城市,現在不喜歡了。我挺喜歡這里的,被小山村的生活感動了。物質的生活沒那麼重要,反而讓人迷失,精神上的豐富和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錢買不來健康。”
姜意意沒說話,摸著康橋的頭發。
很久后,她看著林間的風。
窸窸窣窣。
姜意意聲音惆悵而平靜問:“橋橋,你說,樸實落后的小山村有沒有人販子?我一直想知道我的身世,也懷疑過,我是不是被拐賣的,或者,是被生我的人拋棄的。”
康橋一怔,不知道回應什麼。
好在姜意意只是一問,很快,她又不說話了,靜靜地看著星星月亮。
日子就這麼平淡如水的過去。
與世隔絕。
姜意意每天的生活都是單調而規律的,早起做飯洗衣服,然而去教室,晚上九點半就準時睡了,夜里偶爾會做噩夢,夢到一片火海,她被無助的困著出不去,接著就出現了姜聞聞白色的身影,她身上的白裙被火燎燒。
她的頭發,她的臉,她的笑容。
她說了一句話,然后把姜意意狠狠往外推。
燒掉的木頭砸下來。
姜聞聞倒下去,她全身都是火。
姜意意開始頭痛。
被子里,她緊緊揪著被角,蜷縮著身體,心里痛的咬著手背不發出一點兒聲音。
第二天,她又平靜的面對朝陽。
一天一天的重復。
周五,天氣陰沉沉,下了一場雨。
到了下午,雨越下越大,轉成暴雨。
姜意意做了面條,康橋還沒回來,她望著熱氣騰騰的面,坐在四方的木桌前等。
她的碗里只有面和蔥花,鍋里有一個雞蛋,是留給康橋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