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睫顫抖下,嗓音沙啞問:“他怎麼樣了?”
姜意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護士,攥著手指,讓自己冷靜,不管解接下來聽到什麼壞消息,她都不會失控的。只要不是他死了。
只要他還活著,就夠了。
她不貪心,不奢求多的。
姜意意面上看著無異樣,若無其事說:“有什麼你就說吧,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受的傷嚴不嚴重,是否還活著。他是我的一個朋友,我想知道他現在的安危。”
護士心想,原來只是朋友。
不是男朋友或者愛人就好,不然會受不了的。
“挺嚴重的。”
護士把知道的就跟姜意意說了,“你那位朋友,被發現的時候,流血過多已經昏迷休克。聽交警現場分析,他當時為了保護副駕駛坐上的人,也就是你,放棄了自己生還的可能,把危險全部暴露在主駕位上,讓貨車沖著主駕駛上的人撞。他當時一雙腿卡在車里,腿上都是玻璃渣子,還有一塊大玻璃扎進了他大腿肌肉上,就算死不了,勉強撿回半條命,怕是以后也站不起來了。”
姜意意腦子嗡嗡的響。
她臉色更加慘白,跌撞的朝門口跑。
護士喊住她:“他受傷很重,已經轉院了。”
姜意意停下來。
她沒回頭,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口。
慢慢的,姜意意緊咬著唇,一聲不吭抱著手臂蹲下去,她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下來,瞬間模糊了視線,安靜無聲哭。
不知道多久,姜意意壓抑不住。
她崩潰哭出聲。
在小縣城,姜意意留院觀察,她也沒有手機,出不了院,眼淚也始終流不完。傅池宴轉院后,再也沒有消息,姜意意每天都在等,期望而絕望的等。
一天又一天,等到她出院。
他都沒有聯系她。
這就樣失聯了。
時間很快,過大半個月。
傅池宴在哪兒,哪個城市,哪所醫院,她都打聽不出來,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人消失了。
分手 💔
七月底。
天公不作美,近半個月的時間,陰雨連綿。
地面潮濕泥濘不堪,一連幾天的下,屋里被褥都是濕滑滑的,睡得很不舒服。外面依舊是淅淅瀝瀝的雨滴聲,窗外狗沖著遠處叫了一聲。
再無動靜。
遠處的幾座山,罩在黑沉沉的云里。
遠遠看著,像是掩面在哭。
屋外山哭,屋里人心底在啜泣。
姜意意用皮筋束住頭發,坐在床頭安靜的收拾東西。她的衣服不多,化妝品也寥寥無幾,收拾很快,幾乎不到十分鐘,床鋪就空了。
一個很小的行李包,就能全部裝完。
康橋全程看著,心里五味陳雜。
她想說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說,想安慰又不知從哪里安慰。
好像姜意意也不需要。
那場意外的山石車禍事故,幾乎要了姜意意半條命。當然,不是身體上的。
而是精神上的。
別人不知道,康橋怎麼會不知道。
明明,傅池宴和姜意意就是彼此相愛的,本該雙向奔赴的愛情,上天不成全,把兩個人硬生生的分開,弄成生離死別。
從傅池宴這個人,還有這個名字,在十四號那天出事后就消失的一干二凈。沒有人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是不是在承受著痛苦,也沒有人知道他人在哪里,是不是一切都還好。
還是,已經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也許死了。
也許,沒有。
姜意意嘴上說不愛,逼傅池宴離開,可實際上,她愛慘了傅池宴。
不然,也不會拋下一切逃離。
更不會出院后回到小山村,看到窗臺上串成一個項鏈的九十九枚戒指,一個人蹲在墻角無助又難受的哭成那幅傷心模樣。
九十九枚戒指。
傅池宴希望他跟她,能夠長長久久。
傅池宴也想跟她說,他求婚九十九次,還差最后一次,就到了完整一百分。
他不敢編織完最后一個。
怕被姜意意拒絕。
他怕,怕姜意意心死不再愛他,也不要他了。
“意意。”
康橋看到姜意意把背包拎起來,忍不住心里的心酸,走上前抱住她。她張著嘴,話也就剛說了一個字,你剛出口,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流下。
“你要多保重,一個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要照顧好自己。聽到沒有?你要是不好,哪怕少了一根頭發,我就不原諒你!還有,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著。不管能不能找到……找到他,你都要好好的開心的活下去,你聽到沒有啊!”
姜意意抱住康橋,她同樣眼底有些紅。
她回應:“橋橋,對不起啊。”
當初義無反顧陪著她一起來,現在卻要拋下康橋一個人留著這里,她要離開了。
她沒有怪康橋,康橋卻怪自己,要是那天出去的不是姜意意,而是她,也許就不會發生后來這麼多事。傅池宴也就不出事。
對于離別,姜意意沒哭。
——反而康橋哭的不能自已。
她抽抽嗒嗒說:“不要說對不起,要說對不起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對不起小七,真的,如果不是我,傅池宴就不會……”
“好了。”姜意意溫柔的打斷。
她摸著康橋的臉說:“不許咒他!”
康橋噎住,眼睛通紅。
姜意意手指擦掉康橋的眼淚,目光停留在手指上的草編戒指上,澀澀淡淡的說:“我還沒原諒他,他那個禍害別以為他連命都不要,不顧一切的保護我了,我就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