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雪錯愕的看著蔣南渟。
兩個人的互動,姜意意收在眼里,她沒有覺得難過,只覺得如釋重負。
走過去,她面帶微笑:“三哥,恭喜啊。”
蔣南渟看了一眼屋里,“也恭喜你夢想實現了。”
姜意意站的落落大方,笑笑:“三哥說的話都很吉利,只要你說的祝愿,基本都會實現。我再向你討一個夢想,希望三哥幫我。”
蔣南渟了然。
他剛要說話,風把門前的樹葉吹起,嘩嘩啦啦,幾片枯葉落下來,有一片落到姜意意的肩膀前,她歪頭摘下。
姜意意說:“你看,落葉都知道回家。”
蔣南渟看到姜意意嘴角的笑,也看到了姜意意眼底隱約的惆悵和濕意,他心臟跟著難受,面上不顯,篤定說:“傅池宴會知道回家的,畢竟,他那麼愛你,他不會舍得。”
姜意意卻搖頭。
999封暗藏的情書
看吧。所有人都知道,傅池宴那麼愛她。
他都能把他的命給她,把一切給她,卻不愿意再跟她見一面。姜意意心里泛著哭,她很清楚。他并不是迷途的羔羊等待救贖和知返。
相反,傅池宴是很清醒的。
就是因為過于清醒,他才離開。
因為會殘疾,殘缺,自卑,而不敢面對她嗎?
傅池宴是愛她沒錯。
但是,他也狠啊。
對自己夠狠,對別人也是一樣的,冷酷又涼薄。
姜意意仰頭看著天空,湛藍如洗。
已經冬至,再過一段時間,就要迎來今年的第一場雪。聽說會很冷。
兩個人依偎才能夠溫暖身和心,一個人要怎麼取暖,度過嚴寒消寂的冬天?
蔣南渟還在耐心等著姜意意把剩下的話說完,她只是輕輕搖頭,之后什麼就沒再說了。
目光轉到一旁安靜不語的傅清雪身上,姜意意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
“三哥。”
姜意意以前大嫂的身份說:“清雪不像你以前接觸過的那些女人,而且,她還是傅池宴的妹妹,也算是我小姑子。你要是對她不好,我會第一個找你算賬的。”
傅清雪臉有些微微紅了。
她偷偷看看蔣南渟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目光有點羞澀。
蔣南渟沒說什麼,只是問:“如果,我只是說如果,你這樣一天天的等,打算一直這樣等下去嗎?”
姜意意幾乎毫不猶豫:“等啊。”
當然會等。
她又找不到他。只能等。
等他自己出現。
蔣南渟問了一個扎心的問題:“你能等多久?一年,五年還是十年?傅池宴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了呢?”
想到那個可能,遙遙無期的等待。
姜意意心臟狠狠一痛。
她面上無異樣,淡淡的笑了笑。
手指間的草編戒指已經戴在她的胸口,和她心跳的地方連的最近。
她回答說:“那我一個人好好的活唄。”
一個人也挺好。
等不到就不等了。只是,也不再嫁人了。
以前,她帶著防備的一顆心跟他相處。存著年少情竇初開的暗戀,秉著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執念,她對蔣時川念念不忘。
寄托著曾經和過去,保留著不甘。
熟不知,朝夕相處,她早就移情別戀。
她自己給自己洗腦,她貪的是傅池宴的好皮相,貪的是傅池宴的身體,貪的是傅池宴的錢。而并不是他的人。
畢竟,作為男人,他是真的太好用了。
滿足了一個女人的全部虛榮心。
后來,還不是任由他不知不覺的走進了心底。
原來,傅池宴在他的心里有著這麼重要的位置。
重要到,她不愛他了。
但也不再可能愛別人。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大概就是姜意意現在的心境。
過了冬至,又過了圣誕元旦,很快到春節。大年三十這一天,下了很大的一場雪。傅爺爺被傅程顯接走去和楚希他們一家四口過年了。
大雪紛飛,姜意意獨自開著車去了醫院。
姜家出事后,姜爺爺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有時候還會精神恍惚,大不如從前。看到姜意意,也只是面色淡淡說了一句“你來了”,就沒再開過口。
姜意意帶來了團圓餃,用保溫飯盒裝著。
姜爺爺一口沒吃。
他戴著老花鏡,只是摸著一個手表坐在椅子上發呆,久久不說一句話。那個手表,姜意意知道,是姜應崢的。姜家只有姜應崢一個兒子。
唯一的血脈,姜聞聞也不在了。
從此,姜家絕了后。
病房里,姜意意和姜爺爺呆了一下午,兩個人誰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因為姜意意喊姜爺爺,姜爺爺不搭理。姜意意帶來的餃子,姜爺爺也不吃,都沒打開看一眼。
姜爺爺吃了醫院送來的飯。
姜意意知道,姜爺爺心里對她有怨言。
他雖不趕她走,卻不愿意跟她說話。
也不原諒她。
臨走,姜意意沉默的抱了抱姜爺爺,喊了一聲“爺爺”,沒有等來回應。姜意意說不上的難受和失落,張了張嘴,最后什麼都沒說。
安靜的離開了。
回到家,已經夜里十點。
陶嬸見到姜意意滿身的雪,臉色也凍的蒼白,心疼壞了,“怎麼回來這麼晚,餓不餓?”
姜意意沒讓陶嬸忙活,給她發了新年紅包。
她自己動手,煮了餃子吃。
吃之前,拍了一張照片,發到傅池宴微信上,一樣的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