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意開始哭,眼淚洶涌的啪嗒啪嗒往下掉,她語無倫次喊著傅池宴的名字,跪在輪椅上,跌在他的雙腿上。她根本什麼就顧不得,只知道失而復得,只知道哭,不停哭。
哭的停不下來。
稀里嘩啦,撕心裂肺,恨不得哭的把腸子把三年的無盡等待和委屈全部都發泄出來。
傅池宴一言不發,要拉開姜意意,姜意意死活不肯松手,緊緊抱著他的脖子。
傅池宴手臂去扯。
逼急了,姜意意含著眼淚張嘴就隔著衣服咬傅池宴的肩膀,牙齒用力。
傅池宴的心早被姜意意的眼淚弄的碎一地,心萬分疼。他嘆氣,無奈:“三年沒見,怎麼就成了兔子吃草咬人了?”
姜意意一聽到他聲音,眼淚又止不住。
她松開嘴,去看傅池宴。
四目相對,兩個人就像跨越了千年。三年啊,可不就是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失去他的每一秒,他失去她的每一秒,可不就是度日如年。
終于出現了。
他終于舍得出現了呢。
別再走了,別再離開了,她不想再失去了。
心里的呼喊,嘴里發不出聲音。
姜意意眼睛紅透。
“傅池宴,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
“傅池宴,你好狠的心,你竟然三年不回來,不見我,不要我了嗎?”
“不許!你不許!”
“不許不要我!傅池宴,不許不許!”
“你再一聲不響的走,我就再也不等你了,永遠不等。我恨你,恨死你了。”
她說著,淚流滿面。
低頭,她義無反顧哭著吻傅池宴。
吻住他冰涼,輕抿著,干澀的嘴唇。
小可憐 (一更)
她的傅池宴。
她姜意意的男人。
她第一次痛徹心扉刻骨銘心深愛著的一個人。
她的初吻,初夜,痛恨喜怨都集中給予了的人。
現在,他就在她面前。
姜意意心口酸脹又澀痛,哭的眼淚決堤,根本都止不住。她緊緊摟著傅池宴的脖子,生怕一松手他就無情冷漠離開。她眼睫毛濕漉漉的被淚水沾合在一起,閉著眼一點點的吻著他冰涼的唇,久久不見他有反應。
傅池宴沉默安靜的坐著。
他手臂垂放在輪椅邊緣,并不抱她。
也不回應。
就像不認識姜意意,臉色疏離而冷漠。
仿佛哭訴和眼淚,都是姜意意一個人的獨角戲。姜意意心中悲喜交織的震痛過去,終于在傅池宴持久的沉默冷淡中委屈的心冷。
“傅池宴……”
剛喊完他的名字,胸腔里又苦又甜。
她打了一個哭隔。
哽的再也說不出別的話。
院子里寂靜無聲,只有輕輕的風聲和風吹過草地和樹葉的聲音。詭異的沉默,兩個人之間一個雙眼痛紅,掩飾不住的傷心,另外一個臉上表情沉靜淡然,面無表情。
姜意意鼻子一酸,又要哭了。
“下去。”傅池宴開口。
他出聲,只是這麼一句趕人的話。
姜意意僵滯片刻,看著傅池宴英俊的臉和深邃的眼睛,他沒有變化,他還是他,只是哪里又已經變了,不再是他。
熟悉而又陌生。
讓姜意意看到這樣的傅池宴,心里產生了一種不安的怕。她怕他,害怕。
也許,失去了他太久。
對于他突然出現,就像是一個夢,太不真實。
姜意意一定覺得是喝酒了,自己喝醉了,因為這個緣故,才會幻想出了傅池宴。可是,剛才她明明抱了他,也親到了他的唇。
他的感覺那麼真實實在,還有心跳。
姜意意傻愣愣的看著傅池宴。
他也正看著她,一雙眼睛黑漆深沉。
他眼底的情緒,淡漠,疏離,深的復雜,又熾熱冷沉平靜,姜意意看的心痛。
她抬手,掐了自己的臉。
好疼。
痛感是真實的,她根本就不是喝醉做夢。
姜意意張嘴,唇角微微的顫抖,又要哭了。
“不許再哭!”
傅池宴冷淡出聲,他單只手用力而不容抗拒的推開傻傻跪坐在他雙腿上的女人,把她拉開,然后沉默不語的看著她。
姜意意失魂落魄站在原地。
她不反抗,任由著傅池宴對她做什麼。
只是一雙眼睛一刻都不離開他。
相對沉默很久,傅池宴手放在輪椅上,準備離開回屋,聽到身旁的姜意意怔怔喃喃說:“你怎麼不說話?傅池宴,你不認識我了?”
不認得她了?
他失憶了?
所以,這三年,就是他都一直不出現的原因?
姜意意聲音抖著,她動都不動的站在原地,鼻子紅紅的,眼睛更是通紅一片,越看越像個受驚過度的兔子,渾渾噩噩的。
“姜意意。”
傅池宴喊她的名字。
“你沒失憶啊?”她說。
姜意意表情像是輕松了,她委屈巴巴的說:“那你怎麼不理我啊?你又對我這樣冷冷淡淡的,傅池宴,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口是心非的人。”
“傅池宴。”
姜意意眼淚又止不住,“我以為……”
“我以為你死了,才不來找我。”
起初,她真的認為傅池宴死了。
說著,她慢慢走過來,蹲在傅池宴面前,跪在平坦的地上。頭發有些亂,發絲上還有一根草,看著滑稽好笑。
她眼眶紅紅的,眼角澀澀的。
姜意意手放在傅池宴的一雙腿上,她小心翼翼的觸碰,想抱又不敢抱。她想起來,剛才好想全身重量都壓到了他這雙腿上。